第二天,日上三竿的韩佑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还在熟睡的仲孙无霜,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离开了卧房。
来到花园之中,见到王海正在拉弓。
韩佑走了过去,笑骂道:“还会射箭呢。”
“我辈军伍,骑术射术都要精的。”
扒拉了一下短弓,王海贱兮兮的问道:“少爷,今日还去青楼吗。”
“我没事总往青楼跑什么,下不下贱。”
“不下贱不下贱。”
王海满面佩服的说道:“小的见过那么多人,要说这最有男子气概的当属少爷,看着您不如小的壮硕,没想到身子骨这么结实。”
韩佑一头雾水,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海左顾右盼了一番,突然压低了声音:“少爷,您是个中翘楚,这事您最懂了,小的有个事想请教请教您。”
“什么事?”
“就是…就是…”王海面庞有些发红,指着石桌上的短弓:“小的是粗人,也无甚钱财,闲时喜爱射箭,但又无箭可射,便总是空放,光拉弦,不开箭,平日里总是如此,您说这样,会不会伤到弓啊?”
韩佑一脑袋问号:“你…说的是弓吗?”
“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算了,伤,很伤身体…不是,很伤弓,还有,以后这种事别问我,你好像有点什么大病。”
“果然伤弓。”王海满面佩服:“少爷就是少爷,这方面,您造纸最高了。”
“那特么念造诣!”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佑翻了个白眼:“不在府中用饭了,去趟户部,将昨日收到的税银交上,正好去打听点事。”
“好嘞。”
王海转过身,伸手一顿掏,然后拿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转身递给了韩佑:“按您昨日说的,都换了大额银票。”
韩佑突然后退一步,满面戒备:“你这银票是从哪掏出来的?”
“腰上的缠带啊,怎地了。”
“那你为什么要转身?”
“您说的啊,财不露白,越是钱财多,越要背着人。”
韩佑定睛望去:“为什么银票有点湿呢?”
“小的出汗了。”
韩佑嗅了嗅鼻子:“那为什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汗浸的。”
韩佑竖起大拇指:“无懈可击。”
想了想,韩佑还是没敢接银票,没好气的说道:“先放你那吧。”
“好嘞。”
王海转过身,开始扒拉了,韩佑趁机向前迈出一步,定睛一看,破口大骂。
“还尼玛狡辩,你这往哪放呢!”
“腰间缠带啊。”
“缠带塞裤裆里?”
“小的缠带比较长。”
“有多长。”
“长到裤裆里,绑好后还能挂个荷包。”
“你绑…”
韩佑不想问下去了,王海不明所以:“大伙都是这么放的,这么多银票丢了可不成。”
“别说了,走,出府。”
背着手的韩佑带着王海离府了,谁知没走到牌坊,一匹快马迎面而来。
骑士身穿甲胄,正是宫中禁卫。
韩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是不是哪个邻居要被抄家了啊,宫中禁卫都…”
话没说完,骑士拉住缰绳大吼道:“可是京兆府府尹之子韩佑,陛下命你速速入宫,不得耽搁。”
“又入宫?”
禁卫重复道:“陛下传召,速速入宫。”
韩佑满面困惑之色,不过也没想,正好让王海将银票都交给他,放在怀里之后,准备上马。
禁卫冷声问道:“作甚。”
“上马啊,别告诉我你骑马,我在后面跑着?”
“你以为呢。”
“你不是说不得耽搁吗,咱俩谁耽搁。”
禁卫眉头一拧:“有道理,上马,快。”
上了马,韩佑抱住禁卫的腰部,暗暗猜测。
这个时辰应该是刚下朝,天子突然传自己入宫,难道是吴勇那群王八蛋动手了?
禁卫怒喝道:“莫要搂着老子的腰。”
“那我摔下去呢,摔坏了没办法入宫,你承担后果啊?”
“搂紧点,用力抱紧我。”
“这就对了嘛,诶呦,腹肌挺结实,平常也练块儿啊?”
“少他娘的废话,抱紧我。”
韩府距离皇宫不远,战马疾驰,不足两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皇宫。
期间韩佑试图询问天子为什么传唤他,禁卫那嘴就和汪峰的皮裤似的,密不透风。
老太监文武早就等候多时了,身后还站着四个禁卫,满脸的不坏好意。
刚下马的韩佑心里咯噔一声,未等开口,老太监一扬拂尘,四个禁卫直接扑了过来。
韩佑的瞳孔猛的缩成了针尖一般,神色大变,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然后,就没然后了,韩佑被捆的和爱弓凉似的。
双手被反捆住了也就罢了,嘴还被软布给堵上了。
韩佑的心凉了半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今天要倒霉了,就是不知是要倒大霉还是倒血霉。
被四个禁卫往前押着走,韩佑不是没尝试反抗,尝试了。
他先是用舌头将软布从嘴里顶了出来,想要开口说话,然后…依旧没然后了,屁股上挨了两脚,软布又给他塞嘴里了。
韩佑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里那些嘴里被塞着东西的人不用舌头顶开了,感情是怕挨揍。
被一路押到了景治殿台阶下,韩佑见到了天子。
穿着玄色龙袍,负手而立,满面冷笑。
韩佑狼狈不堪的被押了过来,天子周恪重重的哼了一声。
登基之后,他最是厌烦故弄玄虚之人。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人作几首诗词,评几句政论,再做些特立独行的举动,便以为他这天子就能印象深刻另眼相加,笑话,天大的笑话,在他眼中,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行刑。”
轻飘飘的说了一声行刑,禁卫直接将韩佑摁倒在矮凳之上。
韩佑根本说不出话来,想要挣扎,奈何俩禁卫用力的压着他。
天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冷笑连连。
“若不是给韩将军留些颜面,朕,今日必叫你生死两难。”
看向地上三根材质不一的棍子,天子随手一指:“莫要伤他性命,打断狗腿吧。”
韩佑“呜呜呜”的叫着。
天子和个变态似的笑着。
“怎地不侃侃而谈了,怎地不扮作狂生做派了,朕前日见你,不是神气着么,见了朕,不顾仪态,还以为朕会对你高看几分,呵,你这夸口小儿,哪里来的颜面敢应了查税的差事,你何德何能有何本事!”
越是说,天子越生气,眯起眼睛骂道:“还敢问朕若是收上来二十万贯,要攻讦个少卿,草包一样的废物,只知夸夸其谈,若不是有个能征善战的爹,你这样徒有其表的饭桶岂会活到今日。”
韩佑还搁那“呜呜呜”呢,和个蚕蛹似的用力的扭动着。
“好。”天子哼了一声:“让他说,朕要看看,他还如何口灿莲花。”
文武弯腰将软布摘了下来,韩佑大喊道:“学生犯了…”
“住口,你有何资格自称学生,不过一夸口小儿罢了。”
“那草民敢问…”
“你问个屁,给朕住口。”
韩佑欲哭无泪,那你到底是不让不让我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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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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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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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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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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