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不同的根本在于环境不同。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听到仨字,五月天。
有的人第一想法,哦,演唱会假唱。
也有的人,听到这仨字后,双眼一亮,是网站!
所以说人和人真的不同,因为认知不同,关注的事情不同,生活环境不同。
皇子和皇子也不同。
老三找妈妈嘤嘤嘤的时候,众多皇子中年纪最幼小的周衍正在和天子讨论真正的“家事”与“国事”,而非什么士林、读书人、歌舞升平、粉饰太平。
“这便是恩师的想法,南地拓土千里,只需千里…”
周衍心潮澎湃地握着拳:“恩师言,大周大皇子周骁,人在何处,何处便是我大周国土,千里,只需拓土千里,为我大周疆域延域千里,以往罪孽一笔勾销,谁若再说三道四,恩师,不答应,南军,不答应,兵部,不答应,父皇您,也不应答应。”
“说的好!”
老八连连点头:“这才是朕的虎儿,天家英豪,千里,若是周骁当真能为大周拓土千里,不,莫说千里,便是八百里,五百里,便是五百里,与之相比,南地那些世家性命算的了什么,本就是乱臣贼子,你恩师他用心良苦,难怪急匆匆的回了京,起初朕还以为他是思念家中老…家中娇妻与未出世的孩子,倘若韩佑尚在南关,便是周骁带着人拼了性命杀尽番蛮异族,世人也会将功劳算在他的头上,韩佑离开了南关,这功劳才实打实的算在周骁的头上。”
周衍愣了一下,之前他倒是没想到。
“怎地,未看透这一层?”
天子微微一笑:“这便是你恩师是你恩师,而你这小子只是徒弟的缘故。”
“儿臣不懂,父皇您的意思是…”
“朕问你,韩佑写了那么多信,写给你,写给仲孙无霜,写给邬明月,写给那北门御庸,写给姬鹰等人,那么那么多信件,字里行间,其实只有二字,思念,思念之情,对两位夫人的思念,对其父韩百韧的思念,对腹中孩儿的思念,是也不是。”
“是,的确如父皇所说。”
“这便是了,你恩师的官职是什么?”
周衍:“仪刀卫大统领啊。”xǐυmь.℃òm
老八身后的蒜公公愣了一下,啥时候的事啊,不对啊,咱家不是大统领吗。
不过蒜公公也没开口,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就是挂名,挂了还不如不挂呢,挂了总他娘的挨骂,有时候仪刀卫惹事老八不该喷韩佑只能喷他撒气,搁那虚空索敌。
“不错,仪刀卫大统领,天下人何人不知韩佑大名,声名无二,这般的人物,写了家书不假,可那家书又有几分写给了北门御庸、朱尚、姬鹰等人,写给这些人的信件,亦是对两位夫人的思念之情,你就不觉得古怪吗?”
周衍恍然大悟:“恩师是故意的,故意让天下人以为他思念两位师娘和师伯,急匆匆的回京。”
“不错,只有这么做,周骁出关杀敌的功劳才能实打实的算在他的头上。”
说到这里,老八感慨万千:“可这功劳,又岂会与你恩师无关,哪里是无关,分明是息息相关,司空家的司空昭被你恩师睡服,司空家算是南军盟友,狼部举全族投效,鹰部为了与狼部争宠,在关外杀的日月无光只为三千入关名额,千金买马骨,不知多少番蛮异族想要效仿二部,说是征讨关外,不如说是驱狼吞虎,朕当初以为韩佑除了善敛财聚财、重义气、直言不讳、识人心、心志高远、淡泊名利、仗义执言、知人善用外没什么长处,谁能料到,竟有如此帅才,一次边关之行,平乱、捉贼,建了保障营供养边军,以敌之矛作己之盾震慑异族,你恩师是有大才的,是有帅才的。”
越是说,老八越是激动:“两日前朕看到折冲府军报时,便是连文武都感慨一番,说韩佑少说也有朕当年的…当年三四分的风采了。”
文武张了张嘴。
我日你奶奶!
头一次,作为一个纯爷们的文武,觉得老八这番话比让他当太监还憋屈,谁他娘的说三四分了,当时提你了吗,要脸吗。
周衍小脸激动的通红,与有荣焉:“跟着恩师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是啊,是应学,朕是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无暇亲自教导你,除了朕,也只有韩佑才配做你的老师了。”
说到这里,老八话锋一转:“你三哥的事,知道了?”
“知道了。”
父子二人,父没说什么事,子没问什么事。
“如何想的?”
“人心叵测。”周衍摇了摇小脑袋,重复道:“人心叵测。”
是啊,人心叵测,皇子不会想到一群读书人居然会玩自己,利用自己,就如同一个司机不会想到拉了八筐橘子被扣下后,第二天货主派人再去取时就剩四筐半了。
是啊,人心叵测,谁又能想到,路政人员居然这么能炫,短短一夜的功夫,居然能炫进去三筐半,他们就不怕上火吗?
“这便是恩师不耻士林中人的缘故,士、农、工、商,这士,本是军伍,是士卒,是甲士,却被所谓读书人变成了士族,士人,连皇子都敢利用,以为当真法不责众,以为当真刑不上大夫,以为当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笑,可笑至极,荒唐,荒唐至极,皆是一群不知死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跳梁小丑。”
坐在绣墩上的周衍,隐隐约约之间,竟让老八看出了几分韩佑的模样,那不屑一顾的容貌,那不爽就喷的刚烈,那种不服就干的倔强,那种干不赢继续干的执拗。
“父皇。”
周衍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三哥与其他皇兄不同,生性敏感,如今回京被小人利用,又有…总之,父皇应…”
“又有什么。”老八笑着打断道:“又有陈妃蛊惑他?”
周衍没吭声,对自己老爹能看透陈妃和老三的小把戏,他一点都不意外。
“朕知你想出手,好,告诉朕,你要如何出手。”
“揍!”
周衍一挥小拳头:“拉到山庄,一天揍三顿,三顿不够打五顿,五顿不够踢八顿!”
老八一脸呆滞:“如此粗暴?”
“恩师说过,粗暴的,最是见效。”
这可不是周衍无脑相信韩佑,有事实根据的,现在仪刀营地牢里关押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一心求死,啥罪都认,啥错都知,只求赶紧弄死他们,一天挨三四顿打,打完了还治伤,正经人谁受得了。
“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不可,朕还要再等一等,不过见你如此担忧那蠢货,朕还是很欣慰的,若是周贲如你这般懂事便好了。”
老八笑吟吟的望着周衍,双眼满是溺爱。
嘴上说着周衍是逆子逆子连入宫请安都不知道,心里何尝不是宠溺到了骨子里,喜爱到了骨子里,他当了皇帝,好多事,不能去做了,那些快意恩仇,那些仗义出手,就连想都无法想了,周衍却能做,做的令他这个皇帝大快人心,做的令他这个皇帝心情舒畅。
“无欲则刚。”
莫名其妙的说了四个字,老八挥了挥手:“去吧,回山庄消停几日,既你恩师即将回京,用不着你在京中闹的鸡飞狗跳,你恩师回来后他会出手,不他出手朕也会出手的。”
“是,那儿臣告退了。”
周衍脸上倒是没什么失望之色,正如他老爹所说,反正韩佑快回来了,收拾那群狗日的,不差这几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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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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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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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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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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