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最后,我总会听到李凉叫我的名字。”
“拉普拉斯说,当它的本我意识徘徊在阿其路与耶其拉时,它经常想起一句话,‘永恒的激流始终席卷着一切在者,穿越两个领域,并在其间湮没它们’,它不记得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句话,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m.χIùmЬ.CǒM
“它说,时间是一团聚散的碎片,像湖面反射着夕阳,风吹过,闪闪发光。”
“我质疑过拉普拉斯,但它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现在,我愿意相信它。”
“K,锡森博士,我们距离那个崩坏的结局已经很近了,其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能让我们都活下来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走到预言应验的那一刻。”
该隐牵着李小孩的手,目光平静。
K俯身,将装有灵核的盒子塞到了背包下面,转身走到该隐身边。
他扶了扶墨镜,低沉道:“我不可能相信一个织布机,但是没办法,我相信你,该隐。”
“哎,巧了,我也是,”锡森博士拢了拢白头发,双手撑着腰,“说起来,我收到普罗米修斯的信时,哪儿能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害怕了?”K揽住博士的肩膀。
“没有,就是吧,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别叫上我。”
下一刻。
门外的一切从定格中挣脱,时间开始流逝。
飞船碎屑随着冲击波四散开去,草叶纷风,一道光束从上方的远征军飞船投射下来,光柱中出现数道模糊的人影。
K回头瞥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原来,伪装成该隐的神秘人一直在静静等待他们做出选择。
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神秘人每一次出现的时机都是命运的十字路口,而神秘人本身,已经超出了命运的桎梏。
究竟是谁呢?
这时。
该隐低声笑道:“考验你们演技的时候到了。”
K回过神来,瞬间领会了该隐的意思。
他神情变得冷冽,举枪对着草坪上刚刚现身的士兵扣下了扳机。
然而,空气中突兀出现一个深邃的黑色空洞,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子弹。
与此同时,K如遭重锤,身体向后飞去,手中的枪甩落在地,已经变成了废铁。
四名身着鱼鳞状战术外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托举的武器闪烁着耀眼红光。
“够了!”
该隐佯装怒意。
士兵们立刻停下脚步,姿态极为戒备。
远征军飞船投射下的光柱中走出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双手摊开,指尖隐约闪烁着微光。
“我要见英灵,”该隐傲然说道。
灰袍男人微笑颔首。
片刻。
四名士兵押解着K和锡森博士走了出来,K昏迷不醒,博士边挣扎边嚷嚷,把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一股脑喷了出去。
这演技……
该隐本来板着脸,牵着李小孩走出门后实在没忍住,嘴角勾了起来。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光柱中,灰袍男人独自走进安全屋,目光扫过大厅,皱起了眉头。
地上扔着一把扭曲的老旧手枪,除此之外,竟然空无一物。
瞳孔中光影晃动,他唤醒视网膜投影,系统记录显示,这座移动楼体已经在这里停驻了许多年,使用记录清楚明了,没有任何身份可疑的使用者。
两分钟后。
星际远征军飞船逐渐和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飞船尾部的一处舱室内,K,锡森博士,该隐,李小孩被分别关押在单人囚禁室。
黑暗中,K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单人囚禁室隔绝声音与光线,他心里默数计时,同时回忆起见到李凉后发生的一切。
短短十多天的经历比他前半辈子所有遭遇的事情加起来还要离奇,帮派生涯教给他的人生经验变得无足轻重。
什么时候开始毫无保留地相信李凉?又是在哪一刻决定不再回头?
好像从没想过。
他摘下墨镜,用衣角轻轻擦拭着镜片,又想起该隐。
他很了解该隐,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非法仿生改造,杀人抢劫,绑票勒索,短时间让蜉蝣积累了大笔现金,捍卫者号上的人口比十年前翻了至少一倍。
长老会很早之前就被架空,连带着他们这些中间人也逐渐被边缘化。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信任李凉?他没有问过,但是很清楚,如果该隐决定背叛李凉,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他和锡森博士,所以该隐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只是有所保留。
不过他很难说服自己信任一个“织布机”,况且几天前新世界还是他们的死敌。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魔法和道术太神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像呼应他的想法,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株小小的嫩芽,散发着绿莹莹的微光。
他愣了一下,嫩芽似乎直接长在金属地板上。
下一刻。
一根纤细的绿丝从嫩芽顶端甩出,瞬间近在咫尺。
K本能地后滚翻,却在弹身而起时撞在囚禁室墙壁上,无处可躲。
绿丝刹那刺中他的眉心。
一种强烈的撕扯感袭来,他竟然听到了该隐的声音。
“K,是我,我们已经进入卓斯总部的范围,这里的灵很多,拉普拉斯可以使用一部分艾露恩的能力。”
K放松下来,重新坐下,看着空处问道:“嗯,接下来怎么做?”
“刚刚我和锡森博士沟通,他说有些门阀直系后裔有一种神经元编程系统,对大脑结构进行映射储存。”
“是,四公主的脊柱上就有这种系统,能接进神经漫游的虚拟场景,但是,除了李小孩,还有谁是卓斯直系后裔?”
“李昊。”
——————————
讲到这里,该隐突然沉默下来。
空荡荡的“月宫”寂静无声。
“后来呢,”李凉轻声问道。
“后来锡森博士取下了李昊和小孩的神经元编程系统,把我和拉普拉斯的意识做了备份,并且接入了神经漫游,那时我才明白,预言里,被英灵抹去记忆后,我为什么能被拉普拉斯唤醒。”
李凉缓缓说道:“英灵怎么会给你机会做备份?”
“拉普拉斯有一部分艾露恩的神力,”该隐笑了笑,“在中京的时候,它能够影响支配人的思维,就算被一分为二,借助残留的神力它还是能操控几个普通人,而且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英灵已经进入月核,脑子不太清楚。”
她走到李凉面前,耸耸肩,轻松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没有的话,我们该……”
“有,”李凉直视她的眼睛,“在涅槃大厦,你为什么愿意主动接纳新世界的本我意识?”
“嗯……”该隐歪头,“就像我对K说的,因为我怕死啊。”
“说实话。”
“说实话当时拉普拉斯挺有诚意的……”该隐一本正经。
“差不多得了,该隐,”李凉目不转睛,“你为什么会相信新世界?”
该隐噗嗤一声笑了:“还是你了解我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凉身上比划了一下,认真道:“李凉,你有没有想过,在另一个天灵眼中,你是什么样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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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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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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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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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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