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肢着地,一边被呛得疯狂咳嗽,流眼泪,一边又不要命地抠嗓子眼,试图将刚刚咽下去的骨灰呕出来。
一时间,潘洁和沈安柔没人顾得上亲子鉴定的事,干呕声此起彼伏,狼狈不堪。
“有没有水啊,谁能给我们一盆水?”
沈安柔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求助。
然而在场邻居们,无一人心疼可怜她们。
看她们这模样,反倒觉得痛快。
“你刚刚不是还上赶着去抢你好爸爸的骨灰吗,怎么这时候嫌弃起来了?”
“是啊,你们刚刚不还说着你们也是沈永德的亲人吗?这下好,都不用争了,你爸爸都到你胃里了,说不定还能在你身体里永存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话落,引起一片嘲讽笑声。
沈安柔动了动嘴唇,刚想解释什么。
突然,一片乌云压了下来。
母女俩刚抬头去看,就见一道闪电猛地劈了下来,就落在她们眼前。
“啊啊啊!!”
沈安柔抱着潘洁的胳膊,惊恐万分地朝后缩,边缩还边犯恶心。
刘大妈笑了一声:“呦,这都天打雷劈了?”
“大家都别看了,赶紧回家避雨去吧,这天打雷劈的也不是冲你们来的,小心连累到你们。”
沈梨也笑着冲邻居们挥挥手:“大家都回家吧。”
说话间,天上已经急匆匆过了雨。
邻居们纷纷回家,沈安柔母女也连忙想要起身。
可腿上太痛,她俩刚站起来就倒吸一口冷气,重重地跌了回去。
下一秒,倾盆大雨兜头落下。
“不……不,骨灰,快把骨灰收起来!”
潘洁手忙脚乱地去收地上的骨灰,可塑料袋已经撕坏了。
捧起来的骨灰变成了一抔白汤。
沈安柔又连忙去抓头上身上的。
可雨太大,抓了半天,几乎把骨灰在身上抹匀了。
好不容易抓到手上,却发现全变成了浆糊,随即又被稀释——
全部冲刷混入泥土,随着雨水流进下水道!
沈安柔手抖得像筛糠,眼泪狂流:“全……全没了,做不了鉴定了,拿不到钱了?!”
完了,她下半辈子完了!
哭得太激烈,一口气儿没上来,沈安柔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柔柔!!”
潘洁撕心裂肺地喊声响起时。
沈梨和姜书兰正打着从空间里拿出的伞,自在地行走在雨里。
沈梨回头看了一眼,嗤笑:“还真是两个弱智,竟然还想鉴定骨灰?骨灰能鉴定个屁!”
说起骨灰,沈梨顿了顿,又不由得看向妈妈。
“妈,沈永德的骨灰就这么撒了,您……”
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沈梨担心妈妈会为此感伤。
没想到恰恰相反,姜书兰却是一脸轻松。
她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儿,嘴角带着轻松的笑。
“撒了正好,这骨灰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埋在哪里都晦气,只能送去十里村,沈永德的老家。”
“现在倒好,送都不用送了,全都流进了下水道,这就是天意呀!”
见妈妈这么想得开,沈梨也跟着笑。
“是啊,这都是沈永德自己选的好日子,他当年背叛您,背叛家庭,和潘洁那个女人勾搭到一起,今日被潘洁母女亲手送进下水道,这都是他的福气。”
说着说着,沈梨不由得抚掌感叹:“哎呀,说起来我妈还真是善良,拿到骨灰后还想着给他送回十里村。”
姜书兰失笑:“这就善良了?”
沈梨叹气:“当然,您都不知道,上一世我就听说过一桩新闻,一个渣男舍不得给亡妻买墓地,直接把骨灰倒进了下水道!”
她们好歹还没起过这种心思,是潘洁母女阴差阳错造成的。
而那个渣男却是实实在在地又蠢又坏。
姜书兰听着忍不住唏嘘:“果然天下的渣男都一个样,这种事,换做沈永德,估计他也做得出来。”
另一边,潘洁原本就浑身疼痛,绝望不已,实在没什么力气。
想到以后要过苦日子了,想来想去也不舍得将晕倒的沈安柔送医院。
她便一边扶着墙忍着疼,一边拖着沈安柔,一步一步将人拖进家里。
从巷子口到家,短短一段距离,她愣是淋着大雨,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回家衣服也没力气换,直接倒在了床上。
当天晚上,沈安柔倒是醒了,却头晕得一塌糊涂,躺在床上直哼哼。
“妈,我头好晕,看什么都有重影,浑身骨头疼得像被打碎了一样,身上也好烫……”
母女俩躺在同一张床上,潘洁却连转头看女儿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也昏昏沉沉的,身上发烫,应该是发烧了吧。”
沈安柔见潘洁没有起身照顾她的意思,有些不满地埋怨。
“妈,我身上的湿衣服都要被体温烘干了,再这样穿下去我非高烧病死不可,你怎么不给我换下来呢?!”
潘洁无力地抚了抚自己滚烫的额头,怨气也噌噌往上冒。
“我能把你拖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让你突然晕过去?”
沈安柔咬着嘴唇:“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我真的很难受。”
潘洁气得磨牙:“去什么医院?现在房子也分不到钱也分不到,去一次医院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难受大不了死了算了,反正穷死也是要死的。”
长这么大,潘洁还是头一次和她说重话,沈安柔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母女俩好半晌没说话。
又一记响雷劈过,忽然,从高处滴下一滴水,准确地砸在了沈安柔额头上。
她无力地转转眼珠,正要顺着水滴的方向看去。
又一滴水珠滴落。
水滴越来越快,接连不断地往头上砸,渐渐濡湿了她半干的头发。
沈安柔有些慌了,不得不开口:“妈,屋子好像漏水了。”
刚说完,又一记惊雷下来,雨势随之加大。
下一秒,一股水流自屋顶倾泻而下,将母女俩浇了个透心凉。
沈安柔艰难地翻起身,惊慌失措地盯着屋顶:“妈,那个漏雨的地方扩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屋子会不会都要被水淹了?!”
潘洁按了按一阵阵发胀发疼的额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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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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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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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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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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