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景淮正埋伏在那里。
“是你……你怎么会在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顾着和沈梨这群人纠缠,竟然忽略了战景淮对动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行,真落在他们手里就彻底完了,爬也得爬走!
却不想他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赵快乐突然朝他的伤口处猛踹一脚。
“去你的吧!”
薛天材一个踉跄,挟持的手一松,猛然倒地。
陆池几人看准时机,立刻冲上前来,将薛天材死死摁住。
沈梨也立刻上前,扶李老师立即撤开。
苏允野带人正要上前控制何彪二人,却见沈梨含笑冲他们摇了摇头。
“嫂子这是……”
苏允野几人不明所以地退开,还没想明白。
就见何彪和赵快乐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朝地上的薛天材一人一脚,踹得他嗷嗷直叫。
“亏我们喊你老大,一心一意跟着你出生入死,鞍前马后,你竟然就把我们当随时可以扔的抹布?!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呸,还说什么一辈子的好兄弟,出了事你第一个丢下我们,你的良心连狗都不如!”
两人边踹边骂,混乱中不知是谁朝薛天材身上吐了口痰,正中他的额头。
众人:……
薛天材恶心得直咧嘴,偏偏手被控制住,没办法擦。
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张口刚要骂,薛天材又忽而想起什么,阴险地笑笑。
“你们以为背叛了我,他们就能放过你们吗?别忘了,在此之前,咱们一起盗过多少墓,倒卖过多少文物。”
“我是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监狱了,你们又能好多少?”
两人闻言骂声一止,仿佛被点醒一般,心下发慌。
是啊,他们这次是帮忙立功,减轻罪行了。
可之前盗过的墓,可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啊!
接受惩罚可以,但如果这惩罚是在监狱呆一辈子的话……
两人暗暗动了动脚,拿眼角偷偷瞥沈梨。
刚要跑,沈梨冷冷道:“陆池,快上!”
“是!”
下一秒,两人如薛天材一般,被死死摁住。
何彪脸朝下嗷嗷乱叫:“呸呸呸,大哥别摁我脑袋啊,沙子都咯我牙了……”
赵快乐满脸写着不开心,好不容易将脑袋朝一旁侧了侧。
没成想一抬眼,又对上薛天材幸灾乐祸的嘴脸。
赵快乐顿时心头火起:“你笑什么笑!”
薛天材也不甘示弱,疯狂还嘴。
很快,被摁在另一边的何彪也加入骂战。
苏允野几人无语。
仿佛在摁着三条嗷嗷乱骂的土狗。
沈梨想起刚刚那一枪,视线穿过沙漠昏暗夜色,落向那沙丘方向。
隔得太远,她甚至看不清战景淮的脸。
只看见男人缓缓起身,那精瘦结实的臂膀拎着步枪一甩,轻松将其扛在了肩上。
简单一个动作,却充满爆发性的力量感。
在看到沈梨的时候,男人眼底的漠然褪去,冲着她笑了笑。
沈梨仿佛从那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中,莫名感受到一丝独独对自己展露的柔情。
她也连忙展开笑颜,冲战景淮挥挥手:“战大哥,这边!”
沈梨望着男人,不由得在脑海中测算起刚刚他开枪的位置和目标人物的距离。
如果她没认错,战景淮手里的应该是一把56式步枪,这种枪的有效射程只有四百米。
可战景淮大概是为了隐藏身形,不被发现,埋伏的位置距离目标人物可能不止这个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这样黑沉的夜色,还不时有风沙作乱影响……
纵然她枪法不差,也完全没把握能准确击中目标。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男人一点一点走近,沈梨的目光逐渐由期待变为探寻和好奇。
战景淮几乎一眼便看出沈梨的想法,屈指轻敲了她额头,含笑问:“想学?”
沈梨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战景淮眉头微拢,故作思索。
沈梨立刻扒拉住男人的手,晃了晃:“战教官,教教我吧?”
战景淮在小姑娘的可爱攻势中迅速败下阵来。
他唇角不露痕迹地弯了又弯,握住她的手,一秒妥协。
“好,回去教你。”
沈梨心情立刻雀跃,步伐都跟着格外轻快。
另一边,苏允野几人实在烦不胜烦,直接粗暴地将三人捆在了一起,扔在了最空旷的地方,任凭他们互相狗叫。
三人吵累了,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身上还有伤,痛感迟缓似的狗嚎。
“哎呦喂,哪位大哥捆的我啊,正好捆在我胳膊的伤口上,痛死我了——”
“我的手腕也好痛啊,下巴也好痛啊,薛天材你个杀千刀的,到底在我身上划了多少刀?!”
薛天材则顶着一头冷汗和煞白的脸,扯着吵哑了的嗓子:“憋吵吵了,老子小腿里还卡着子弹呢,老子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嚷嚷个鬼啊!”
何彪和赵快乐在心里默默比了比。
嗯,还是薛天材更惨一点。
心里突然就平衡多了。
叶芳和几个医疗队的同事无语地在旁边看了半天。
直到此刻见他们安静了,这才拎着医药箱,不情不愿地上前来。
何彪和赵快乐眼睛都亮了,一改方才仿佛得了疯狗病的嘴脸,一脸讨好。wWW.ΧìǔΜЬ.CǒΜ
“这位军医大姐,你是来给我们上药的嘛,你真是天使。”
叶芳一脸“拒绝套近乎”的冷漠表情,迅速给他们处理好了伤口。
两人都是皮外伤,处理起来还算简单,倒是薛天材的枪伤,麻烦了不少。
几人刚给李瑞处理完伤口,本就怀着愤怒,不愿给这人渣治伤。
出于医生的天职,却又不得不救,内心格外挣扎。
好巧不巧沈梨和战景淮牵着手,恰巧从此地经过。
沈梨扫了一眼,微笑建议:“伤得不轻呢,得多用点酒精,才能消毒消得更彻底,你们说呢?”
几人对上沈梨暗含刀锋的眼神,瞬间领会。
内心的挣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上阴险的笑容。
叶芳直接拧开酒精瓶,医用棉球也不用,直接往伤口上倒去。
还美其名曰:“用这个冲洗伤口,才冲洗得更干净。”
下一秒,营地内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嗷嗷嗷痛死了!!”
惨叫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叶芳将子弹取出。
薛天材这才顶着一张惨白如纸,被汗水浸透的脸,颤抖着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下一秒,叶芳冲洗手术用具的手“一抖”,手中的酒精一漏,好巧不巧又浇在了薛天材的伤口上。
剧烈的痛感再次袭来,薛天材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白眼一翻,彻底痛晕过去。
这一晚的后半夜,格外安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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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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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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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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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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