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殷鹤闻的声音?琇書蛧
顾书尧和六姨太都往门口看去,殷鹤闻竟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了。
只有殷鹤成是不意外的,六姨太害怕事情暴露,原本留了后手,将鹤闻放在盛州的闺中密友家。
殷鹤成在他回帅府之前,就派近卫旅去寻了,也是花了时间到现在才寻到。
他原本也不知道是否还得及,没成想倒真赶上了。
也是这一瞬,殷鹤成将顾书尧拉到身后,然后从她手中夺过那只手枪,朝着六姨太持枪的手臂开了一枪。
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那枪声骤然一响,六姨太手中的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殷鹤成原本可以直接要了六姨太的性命,可他没有,他还没有狠到当着殷鹤闻的面杀死他的母亲。
几乎是同时,黄维忠已经带着卫兵们冲了进来,一些人冲将六姨太包围住,另一些人则冲进殷司令的卧室。
“把鹤闻带回卧室!”殷鹤成看了一眼六姨太,冷声命令道。
黄维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殷鹤闻带回他的卧室。
看到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亲哥哥用枪打伤,殷鹤闻已经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是惨白的。
黄维忠几乎是将殷鹤闻拽走的。
不一会儿,医生也赶来了。顾书尧和殷鹤成也跟着进去看殷司令的情况。
医生们给殷司令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动了气和受了惊吓。
殷鹤成见医生出来,又低头瞥了一眼六姨太,“你们也看下她,先处理伤口,再关起来。”
直到六姨太被带走,顾书尧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不过是一直强撑着,其实早已是心乱如麻,毕竟一刻钟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殷鹤成还在卧室门口与医生交谈,顾书尧站在走廊上静静等他。
殷鹤成听完医生的嘱咐,转过身去环顾整个套房,最后在走廊上看到了她。
他怕见不到她,也怕见到她。
他皱着眉望着她,眼神中带了些惊慌与试探,这样的神情她不曾他脸上看到过。
“殷鹤成,对不起”
殷鹤成微微一愣。
顾书尧快步走过来,将他紧紧拥住,“我都是骗她的,我不恨你,一点都没有,从前的事就让它留在从前吧。”
那个孩子是他的心结,是顾小姐的,也是她的。她自己到今天才明白她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究竟是从哪而来。
她记得方才灵魂出窍般的感受,想必顾小姐也释怀了。她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殷鹤成是个不善于袒露自己心思的人,如果不是逼到这份上,他或许都不会跟她说那些话。
她之前也不知道她在他心里分量究竟有多重,她害怕有一天他会像厌倦其他感情一样厌倦她,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理智如他,居然也会有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一天。
她就在他的怀里,侧脸紧靠着他的胸膛,他低头去看她,只见她抬起头来,郑重地对他道:“我们说好的,一切都从头来过。”
她的声音在他耳中却有别样的分量,外头阴霾的天空也终于透出阳光来。
六姨太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帅府都已经知道了,殷老夫人在楼下站立不安,她又生气又担心,没有想到她最信赖的一位姨太太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书尧留在楼上先去陪殷鹤闻,殷鹤成先下的楼。
殷老夫人见殷鹤成下楼,连忙赶过来,上上下下瞧了殷鹤成一番,“雁亭,你没什么事吧。”
殷鹤成摇了下头,殷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听见了枪响,又赶忙问殷鹤成,“舒窈没事吧?”
“舒窈没事,她现在在鹤闻那里。”
因为六姨太的缘故,老夫人听到鹤闻的名字都觉得心里煎熬。
“她是疯了吗!”老夫人气得胸疼。
殷鹤闻还小,殷鹤成不愿意牵连到他,他并没有告诉老夫人六姨太和殷敬林的瓜葛,只说:“等她醒了再说吧,父亲现在还好,只是受了惊吓。”
没有闹出人命来,殷鹤成便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毕竟过两天盛军还有庆功宴,庆功宴上他也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情耽误。
殷老夫人已经上楼去看殷司令去了,殷鹤成在楼下吩咐侍从官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帅府却来了客人,还是一个从东洋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一头,殷鹤闻房间的门半敞着,顾书尧直接走了进去。
黄维忠正在里头守着,他怕出什么事一直不敢离开。
见顾书尧进来,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似的,黄维忠向顾书尧使了个眼色,“顾小姐,您去看看吧,他向来听您的话。”
顾书尧点了点头,将门关上后直接朝殷鹤闻走去。
殷鹤闻还是木头一样坐在床上,顾书尧走过来了他也不曾抬头看一眼。刚才那场面连顾书尧都吓到了,别说他这样小的一个孩子。
顾书尧看着殷鹤闻可怜,坐到床上将殷鹤闻紧紧抱住,揉着他的脑袋安慰他:“鹤闻不怕,姐姐着陪着你。”。
殷鹤闻并没有反抗,伏在顾书尧怀里发了好久的呆,顾书尧就这样抱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好久,殷鹤闻突然愣愣问了顾书尧一句:“姐姐,大哥为什么要对着我娘开枪?”
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顾书尧,似乎一定要一个答案,那眼神中有困惑还有害怕。
殷鹤闻是个孩子,顾书尧哪里能和盘托出?
只是,鹤闻那眼神看着实在可怜,她也不想让殷鹤闻再受伤害,也不想让他和殷鹤成留下心结。
顾书尧看得出殷鹤成是想护着殷鹤闻的。
可这又该如何去圆?
顾书尧犹豫了一会,只好避重就轻,捧着殷鹤闻的脸道,“鹤闻,你娘没什么大事,只是伤了手臂,你大哥已经让医生给她包扎了。”说着她指着自己的手臂道:“姐姐手臂也受过伤,现在已经好了!”
殷鹤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她的手臂一眼,将头又低了下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你相信你大哥,你大哥会好好待你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这一次是你娘糊涂了,但你娘也是爱你的。很多时候人都没有好和坏之分,等你长大后或许就会明白了。”
殷鹤闻似懂非懂,却也没有再说话。顾书尧将他抱在怀里,殷鹤成一动不动,过了一会还是在顾书尧怀里睡着了。
顾书尧将殷鹤闻的头放在枕头上,替他盖好被子才从卧室出去,她刚打开门便看见了殷鹤成,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应该是等了她很久了。
“鹤闻还好么?”
“睡着了。”
“舒窈,难为你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姨妈与他说的话,她姨妈说帅府是高门大户,她如今却没有娘家可依,门不到户不对怕嫁到帅府受委屈。
他当时回答的是,帅府没有人看到的那么风光,她其实是在陪他走一段艰险异常的路。
他很感谢她一路相陪。
于他来说,他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许多。
刚刚来帅府的日本人其实是殷鹤成在东京的同学,上次那封电报也是那个人给他发的。殷鹤成在日本陆军大学与那个人往来不多,果然他此次前来就是给殷鹤成捎话的。
他给殷鹤成带的是田中首相的一句话,“老师让我跟你说,当年的救命之恩他已经偿完了。他不欠你的了,下次中日再交战,他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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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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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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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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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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