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待了一年就想来燕北大学任教,说起来确实就像天方夜谭。一年的时间真的能在巴黎大学取得毕业证吗?
顾书尧听张主任这么说,并没有声张,而是先问清楚:“张主任,除了这两门语言外,没有别的要求了吧?”
张主任听顾书尧这么问,看着顾书尧皱了下眉,听她那口气难不成是会?这盛州城会五门外语的人寥寥可数,他就不信这样一位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能耐。
张主任犹豫了一会,点了下头:“是这样的。”
“我在法国的时候,正好认识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同学,在他们的帮助下学习了这两门语言。”
这几位教授里刚好有教西班牙语的,只见一位穿着西装的教授抬起头来,这位教授姓袁,大学本科就是主修西班牙语,后来又在马德里住了八年。
他用西班牙语和顾书尧打招呼,西班牙语因为发音简单语速本来就快,而这位袁教授更是刻意加快了速度。
袁教授表情轻松,他说的是:“这位小姐,我其实认为法国并不是一个适合学习西班牙语的国家。”听到这位教授开口,张主任轻轻笑了下,他们西语系可是人才辈出,可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顾书尧笑了笑,她也给他面子,只用和他相同的语速道:“相比于国家和地域,我认为天赋和努力或许更重要。我相信很多学生通过努力,在燕北大学也能学好外语。”Χiυmъ.cοΜ
顾书尧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有道理,如果否定在法国不适合学习西班牙语,难道在中国就能适合学习其他外语?那燕北大学西语系开设这些课程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顾书尧的流利度听起来哪里像是在巴黎待了一年,就是她说她从小在马德里长大,袁教授也深信不疑。袁教授朝张主任看了一眼,不得不点了下头,“她的口语相当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语言天才。”
张主任一时语滞,他知道他也用不着再用葡萄牙语和她对话了,她的语言天赋的确非凡。
顾书尧对着张主任谦虚地笑了笑,“张主任,我真的很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如果需要笔试,我希望有资格参加。”她
虽然在法国获得学位的时间短,她也承认在生化领域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在语言这一块,她曾在一百年后,扎扎实实读了四年本科和两年硕士,后来又在最为专业严格的部门工作过两年,她自认为她的业务水平是绝对过硬的。
再者说,她的父母就是外国语大学的教授,她对在大学任教也不陌生。
顾书尧说的诚恳,何况张主任他自己也说了性别不限。
他再怎么说也是燕北大学西文系的主任,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抵赖?
他正犹豫着,有一位教授笑着问顾书尧:“你在国外是要毕业得快些,但刚刚毕业就来大学任教,学生怎么服你?你的学生怕是比你年纪还要大些吧。就拿张主任来说,他来燕北大学教书之前,也从事了十几年的翻译工作。”
听那几位教授说完,张主任才意识到顾书尧的年纪是这样轻,哪有老师比学生年纪还小的?
张主任忽然有了理由,朝着那位教授笑着点了下头,似乎是感谢她帮他解围,于是对顾书尧道:“书小姐,你的确很优秀,我也的确很欣赏你,但是你太年轻了,我认为还需要再历练几年,需要在实践中积累工作经验,你要知道语言最根本的目的还是用来应用与交流,我年轻的时候还给前清的官员做过翻译,收获很大……”
张主任源源不断地对着顾书尧说着他的这些大道理,似乎想彻底断绝她的念想。顾书尧点了下头,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却也在他喋喋不休之际道了声歉。
张主任见她还有话要说,皱了下眉问她:“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顾书尧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张主任,我想说我其实在乾都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翻译。”
“什么类型的翻译?”
“我回国之后曾给外交部的次长担任过外文秘书,同时给程敬祥和殷鹤成做过翻译。”
此言一出,有人不禁疑了一句:“总统和少帅?”
顾书尧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在法国结实了外交部的曹次长,后来被推荐去长河政府做了一段时间翻译。”
那几位教授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摇着头笑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却并不简单,处处都能将张主任的军。
那位袁教授突然想起什么,道:“你说在乾都待过,你是不是还上过《丽媛》画报的封面?我好像在我妻子的订的画报上见过你。”
顾书尧倒不曾想《丽媛》画报的事也会被人认出来,或许对她今天的应聘还能有所助力,便大方承认了。
能上《丽媛》画报的封面的人,往往有一定的影响。
然而对孔熙而言,相比于给程敬祥做翻译,更令她震惊的是顾书尧居然上过《丽媛》画报,还和殷鹤成多了这样的联系。
这一年来,殷鹤成不常在盛州,她与任子延倒见的频繁,她虽说不上多喜欢任子延这种吊儿郎当的军官,可这一年他也替她改变了不少。她的生活似乎渐渐地恢复到正轨,有些事情不去想不去奢望,其实也没有那么牵肠挂肚。
孔教授倒不怎么介意顾书尧的私人生活,她拿起那份招聘要求一边看,一边说:“我认为书尧的水平完全胜任。年龄哪里是问题,人家甘罗十二岁就被封为宰相,难道我们西语系用人比秦始皇还严格?再说性别,王主任刚才也说了,男女平等不是么?所以,你们看看这上面哪一条书尧不符合?”
“符合是符合,可招聘的名额有限,更应该优中选优嘛!”张主任还记着孔教授的那位学生,“你那个叫刘祝同的学生我就觉得他很不错。”
孔教授犹豫了一会,“实话跟各位讲,刘祝同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来不了盛州了,现在招聘个合适的人才并不容易!”他想了想,索性站起来:“我也知道女性在国内大学任教还没有先例,这样吧如果到时候不再有合适的人选,我亲自去跟汪校长谈一谈,他是个开明的人又惜才,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的。越是有开创价值的事情,越值得去做!”顾书尧曾经在燕北大学的礼堂给他留过深刻的印象,当得起“巾帼不让须眉”这几个字!
张主任看孔教授态度这样坚决,连着摆手,“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他背过身离开时,顾书尧只听他轻声低估了一声,“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到时候洪铭先生不乐意。”
张主任一走,其他几位教授也都纷纷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过走之前倒都很友好地和顾书尧打招呼,他们似乎已经开始欢迎这位特殊的准新同事了。孔熙不是很高兴,跟顾书尧匆匆告了别后,便也走了。
顾书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连声跟孔教授道了谢。
不过孔教授也说:“这份招聘启事还是会发到报纸上,如果有人来应聘,你还是需要和他们竞争。”他说着,笑着看了一眼顾书尧:“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这份招聘启事只会公开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我亲自去跟汪校长说。”
“如果有这个机会,您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有话想和汪校长说!”
虽然她这个请求有些突然,孔教授看了一眼她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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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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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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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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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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