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喘气,努力平复下似乎要跳出胸膛的心,揉着似乎是宿醉的脑袋,同时打量这陌生,但似乎又有些熟悉的环境?
长3米宽2米,大约6平方米的小房间。
阳光从右侧的窗户,透过黑色的窗帘所留下的缝隙,照射在他正坐着的床铺上。
窗户没关严实,虽然只是一个手指宽的缝隙,但冰冷的寒风也钻进来了,倒是让人冷静不少。
床铺就在地板上,左侧是一个充当床头柜的小茶几,上面有一个残留着咖啡渍的咖啡罐子,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咖啡罐子已经被捏扁了,倒在那里,一些咖啡流了出来。
右侧地面有一个放着不少烟蒂的烟灰缸,难怪就算开着窗户,屋子里也仍然有股子难闻的味道。
还有一包香烟放在地上,仔细看,只是半包。
一个黑色的钱包,没有商标的普通货。
拿起来看了看,里面没有任何卡,只有三万六千日元纸币,两个五百日元硬币,三个一百日元硬币。
墙边那半开的壁橱里,整齐的叠放着一套睡衣,跟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右侧腿边,窗户下有一台电取暖器,现在仍然开着,给狭小的房间提供热量。
墙角是一个衣架,一顶黑色的圆边帽子,一身黑色的风衣,似乎是高档货的样子,但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更像是旅馆,而不是一个家。wWW.ΧìǔΜЬ.CǒΜ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脑袋里有些空白。
下意识的拿出一根香烟叼上,用火柴点上,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去。
然后,怔在当场。
因为意识到,有一头长发,感觉很不对劲。
一个激灵,连忙放下烟,起身去洗手间。
虽然狭小到只放了一个马桶,连淋浴都没有,但总算有洗脸台,墙上有个足以照到半身的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拥有长发的,嗯,人。
头发一直到腰上,脸型有些尖瘦,乍看之下,实在看不出性别,哪怕可以看到睡衣里那有着结实肌肉的躯体。
地球人,或外星人?
没来由的生气,因为隐隐有种被骗的感觉。
而随着脸绷紧了,整个人的形象顿时不一样了,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冷漠的男人,不满的眼神中向外散发着,那种能把自己都吓倒的杀气。
愣了一会儿,才被冻醒。
也不多想什么了,连忙回去捂被窝。
这一钻回去顿时舒服了,然后发现枕头下有什么东西。
首先是一张驾驶证,黑泽阵,男,生于1969年9月16日,获取这张证的时间是21周岁。
……
黑泽阵瞅着照片上的男人,平头短发,尖下巴,脸型削瘦。
怎么看怎么感觉,反正就是别扭。
眨巴眼睛,这个生日日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真的。
还有这个东西,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是叫贝瑞塔,还是贝雷特92F。
居然能认出来型号,真的很奇怪,明明都不记得了。
话说回来,这手感质地,那枪油味道,怎么看都是真货吧?
我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呢?
心中思索着,手上不自觉的动上了。
等反应过,顿时目瞪口。
因为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熟练的,把那东西拆成了一堆零件。
这十几颗黄澄澄的东西,应该是铜的吧?这个里面,这肯定不是空包的啊!
现在可以肯定了,这家伙的的确确不是假货。
……
黑泽阵的思绪蒙了一圈才跑回脑袋里,然后面对另一个问题。
这散成一堆零件的玩意儿,该怎么装起来?
呃……
我不想,身体你自个儿动一下?
冷场。
汗!
好吧,既然不会,那这把东西,不,东西,这一堆零件,就先让它以这种微妙的状态存在吧。
反正如此宁静的早上,也许是中午,谁知道呢。
反正这里这么宁静,应该不会用到这种危险武器。
黑泽阵安静了一下,再次有些抓狂。
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认识文字,知道上午中午的概念。
连型号都知道,还能熟练的拆掉。
好吧,虽然组装不起来了,但显而易见,他依然知道很多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钻到酒厂里喝酒喝断片了,也不会这样吧!
话说回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知道喝酒和酒厂?
……
黑泽阵想了又想,想得脑袋越发胀痛。
干脆披着被子,趴在窗台上看外面,以收集更多情报。
没办法,这个小房间里,别说电视机了,连收音机都没有。
黑泽阵拉开窗帘,然后又拉上了。
似乎更喜欢在黑暗里,向光明的地方窥视。
黑泽阵看着外面的街道,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隐约传来说话声。
确定他在樱花国的东京都某处小旅馆,时间是某个新年过后。
樱花国的年假,寒假已经结束。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忘记了。
想了又想,确实是忘记了,对自个儿的过去似乎也是一片空白。
头痛。
唯一庆幸的是,对事物的认知似乎还在,社会常识似乎还在,智商应该也在。
……
“咚咚!”
“大哥,起来了吗?”
一个深沉厚重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听起来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很有压迫感。
黑泽阵刚想应声,但一回头就连忙捂住了嘴,头上身上也开始冒汗了。
因为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一包变成零部件的手枪。
虽然没有记忆,但常识上,在樱花国,随身带着家伙的,要么是警察,要么是匪徒。
警察的话,应该有证件。
现在是住小旅馆,那应该是外出公干,而相关费用是要报销的,也就是应该有路费收据。
但他刚才看了,房间里并没有文件,所以他肯定不是外出公干的警察。
还有他的证件,那驾驶证怎么看怎么假,那张脸跟他长得像,但是不是他本人,真的很难说。
所以,他十有八九是匪徒。
不过也有可能,极其微小的概率,他是一名出任务的卧底。
但那太扯了,不考虑。
而且无论他是谁,问题都是一个。
那就是,拿着家伙的匪徒,住在小旅馆里,这接下来是要去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啊!
……
“大哥,你起来了没有啊?我进来了?”
外面的声音,令黑泽阵狂汗,谁是你大哥啊!
不过急中生智,黑泽阵装着起床气的喝道:“吵什么,就来!”
“哦哦,不好意思,那大哥你快点,这破地方十点就要退房间了。”
门外的男人走了,那远去的沉重脚步声,令黑泽阵大松了一口气。
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发现睡衣都被汗湿了。
而最麻烦的是这一头长发,一个男人留这么一头到腿的长发,这也太艺术了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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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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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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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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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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