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凝聚的油灯灯芯散发着柔和光芒。
光亮照射在岩壁上凸出的原矿石上,反射出好看的银色鳞状光点。
孔艽根本不知道地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手提着油灯光亮的他,还在那矿脉的狭缝中缓步前进。
他想看看这条矿脉到底有多长,大概评估一下整条矿脉的价值。
嗒嗒!轻轻前进的脚步声,回荡在矿脉深邃的空间内。
“走了近五百丈了,这条矿脉是真的大。”孔艽越走脸上的喜色越甚。
他也明白这条矿脉的价值,他和上官雨舟两个人根本吃不下来。
他们修为太低了。
“等这次回宗门,就去找周师妹,她背后的家族势力,肯定能吃下来,我只拿该拿的部分,这样一来安全又有保障,还能把钱赚了。”
孔艽已经开始在遐想开发矿脉,自己当小东家的富裕生活了。
陡忽间!孔艽脚下一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矿脉夹缝。
那里已经是显露出来的矿脉的终点了。
此处的吞银铁原矿数量,远远比孔艽这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所有原矿地带都要密集。
层层叠叠的原矿,铺满了整个缝隙空间。
在灵力油灯照耀下,反射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那片区域的中心,一团拳头大小,通体银白之色的光华,仿若莲花怒放一般,在那矿石中凭空漂浮着。
即便孔艽的立身之处和那光华相隔了有四五丈距离。
依然能感觉到那光华照射在自己身体上时,那略带尖锐的刺痛感。
好似无数根针,扎在自己皮肤上。
好在孔艽及时催动灵力,护住了身体。
眼睛审视着那团光辉,他脑子里闪烁出一个从《仙基》上看到的天地之精的名字,轻轻吐出:“绽银之精!”
绽银之精,诞生在雪银矿、吞银铁矿中的天地之精。
一条矿脉,百年才可孕育出一份。
而眼前的绽银之精,有拳头大小,起码有五份的量。
而绽银之精的排名,在人品之精中,可入前二十。
是真正意义上,人品之精中的极品。
“果然,这条矿脉是上官师兄的机缘。”看着那团绽银之精,孔艽晒然一笑,更加笃定了之前自己猜测的,发现这条矿脉是上官雨舟气运所指引。
上官雨舟气运已经启动,昏睡中被自己救到这地缝。
然后又刚好碰到两个大能打架,掉入地缝。
又刚好碰到了吞银铁矿脉。
又又刚好,这条吞银铁矿脉孕育出了适合剑修的绽银之精。
每一环好似都被难言的天机所推动着。
更加重要的一环,是孔艽是万万不可能独吞这绽银之精的。
“上官师兄,命真好。”孔艽都不由得感慨。
人灵之精多大一千多种,常人为求一种,奔波劳累。
绽银之精,乃是人品中的极品,说遇到就遇到了,这机缘际遇,没谁了。
毫无疑问,这绽银之精是适合上官雨舟这个剑修的。
它的价值,绝对能让芜东地界养轮境界修士打得头破血流。
“等上官师兄醒了,就带他过来吧,五份的量,他吸收了一份还有四份呢,剩下的总能平分吧。”孔艽嘀咕着,压制住那蠢蠢欲动的财迷心思。
绽银之精,已经是上官雨舟这个境界,能遇到的最好的天地之精了。
孔艽料想他也不会拒绝。
当然地品自然更好,但那种级别的机缘,可不是随意就能求来的。
上官雨舟吸收了绽灵之精后,也有更强的实力,去追求更好的天地之精嘛。
孔艽记得《仙基》上曾言。
同性的天地之精之间是并不排斥的。
也就是说上官雨舟吸收了绽灵之精,以精育轮后,以后遇到品质更好的金性天地之精,自然也能再吸收一次。
但这种不排斥的前提是,后吸收的天地之精品质必须强过之前吸收的。
因为天地之精是最纯粹的天地精气,它们不会给‘弱者’让步。
就像骨瘦如柴的人,挤不走两百斤大汉一个道理。
愣愣的看着那朵宛若银色花朵的绽灵之精片刻,孔艽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稍息后颇为惋惜的叹道:“不过既然这条矿脉能孕育出天地之精,那么就不能再开采了,这要是动了这条矿脉,怕是有损福德。”
如今天地之精本就匮乏,任何一处能孕育天地之精的所在,都是集天地之气运。
这要是动了这条矿脉,以后怕是再也孕育不出来绽银之精了。
修真界又少了一处精气诞生地,损了不知道多少修士的气运,影响甚远。
天道气运本就虚无缥缈,这种担下因果的行为,孔艽是绝对不会干的。
“也好,四份绽银之精价值也不菲了。”好在是这绽银之精的价值,能稍稍弥补孔艽的损失,他也就没有多做叹息。
正在孔艽探索到绽银之精的间隙。
血色的小人悄无声息的从孔艽之前藏身的地缝里爬了进来。
葛老的血遁术瞬息百里,明明可以跑得更远。
但他又害怕自己跑到贝岭郡边缘时,被皇甫英布下陷阱伏杀。
皇甫英的狡诈,已经让葛老有些杯弓蛇影了,他料想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因而玩起了灯下黑的把戏。
看似用血遁术远去,其实走得并不远。
只是他的神魂还在崩溃,每过一段时间,神魂本体就会消散一分。
这种崩溃是从他神魂的双腿开始的。
就这么一些时间,他整个神魂的腿部几乎已经完全消失。
想来用不多久,他的整个神魂都将被殇神散之毒瓦解。
对于这种处境,葛老也是束手无策,饶是他精通丹道,面对这让古修都为之闻风丧胆的殇神散,他也无力回天。
“殇神散!端的是恐怖如斯,天杀的皇甫小儿。”
面色阴翳的神魂一边咒骂,一边将视线看了缝隙的下方。
他能闻到,有两股充沛的血食气息,从这缝隙的地底传出来。
只是神魂如今的伤势,已经不是吸收两个血食就能挽救的。
葛老自有另外一番打算。
“趁着神魂还未消散,夺舍了他们,看能不能暂时遏制毒性的扩散。”
葛老神魂眼里闪烁出狠辣。
夺舍重生,是掌生境界才有的手段,他试图靠着这个方法,搏出一条生路。
哪怕是失败了,也无所谓。
一念至此,神魂一晃,朝着地底钻去。
孔艽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在那绽银之精所在的位置留下记号,方便之后再来取,他便又提着灵力油灯,慢悠悠的朝着上官雨舟的方向走去。
即便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处于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去守着上官雨舟为好。
只要他醒了,第一时间就取走绽银之精,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橘黄的光亮随着孔艽的迈步,挤压着矿脉内黑暗的空间。
就在孔艽即将回到之前落地的位置时。
其提着油灯行走着的脚步突然一顿,眼睛看着前方上官雨舟躺在地上的身影,露出了疑惑之色。
顺着孔艽目光看去,可见上官雨舟那被白布包裹的身体上,有一抹血色的颜色存在。
那一抹殷红,在白色的纱布下,看起来尤其醒目。
他当即运转洗目咒,欲要看清楚那血色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一声森冷的阴笑声,忽然从上官雨舟身体上传来。
“没想到这旮旯之地,能同时出现你们两个完美的肉身。”
“可惜这副身体资质虽好,可眼下要死不活的。还是你的身体比较好,灵轮圆润,上等之姿。”
葛老贪婪的嗓音并没有丝毫掩饰,可能是觉得孔艽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声音传入孔艽耳中,他已经脸色大变,面庞上不带一丝血色。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那伏在上官雨舟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一个浑身血色的小人。
那熟悉的嗓音,和在地面上看到的那个吞噬战场的血食的掌生大能一模一样。
他哪里还猜不出来者的身份。
“完了!”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来不及去细想,这个掌生大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孔艽手掌一翻,周长老给自己的毒丹已经被他捏在手里。
尽管知道,这个毒丹面对掌生大能一点用处没有,可他还是想做最后的抵抗。
“去你妈的!”极度的恐惧换来的是孔艽的声嘶底里,他正欲裂碎毒丹。
咻!
眼前血色光华一闪。
下一刻,孔艽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别说捏碎毒丹了,孔艽甚至连动都没有来得及动一下,身体便栽倒在了矿脉的土地上。
咣当。
伴随着孔艽的倒地,油灯亦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面空间。
失去了他灵力的灌注。
油灯灯芯的光亮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这次地底矿脉恢复了它往日的寂静和黑暗。
孔艽意识深处中。
葛老神魂面色阴狠的冲入识海,朝着那一团被朦胧雾气围绕的意识中心俯冲而去。
那里是修士的识府所在,只要他鹊巢鸠占,灭杀了孔艽的识府中的意识,这幅肉身,就属于他了。
“灵轮圆润,还吸收了霜雪之精,哈哈,这副肉身简直完美无瑕。”感受着孔艽肉身里的种种神异,葛老笑得更加狰狞了。
“夺舍之后,借助霜雪之精的神异,冻住我的神魂,或可暂缓殇神散之毒。”
原本葛老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夺舍孔艽的。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居然在这个小小的养轮五境修士体内感应到了雪霜之精。
雪霜之精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性,那就是可以将神魂和肉身同时冰封。
可以借此缓解很多伤害。
葛老仿佛看到了自己借助这副肉身重回巅峰的画面了。
“哈哈,皇甫小儿,这是你万万没算到的吧!老天爷都在帮我。”孔艽识海内,响起葛老癫狂笑声,血色神魂一头扎入识府。
笑声却是在葛老砸入识府的下一刹那,哑然而止。
破开重重识府迷雾,葛老神魂呆立在了原地,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尊云纹白玉石碑屹立在识府中央。
石碑周围有混沌气息缭绕,看起来虚无缥缈。
每一缕混沌气息,仿佛都能压塌空间,气息缭绕间,震荡起惊心动魄的轰鸣。
“这是什么!?”葛老呆呆的看着那一尊石碑,呆若木鸡。
那石碑上传递出来的亘古气息,仿佛是越过了亿万年岁月的时间长河,屹立于此处。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莫名的气机便锁定了葛老,下一刻他神魂的双目便轰然间爆开。
“啊!”一声惨叫。
葛老神魂仿佛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
神魂的疼痛,远比肉体更加可怕。
葛老痛得撕心裂肺,好似三魂七魄都被撕裂。
饶是如此痛苦,葛老脑子里依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到了一句从古修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不止是一种感慨,更像是古修的一种警告。
大道不可直视。
想到某种可能,葛老心底里生出比知道自己中了殇神散之毒,还要恐惧的情绪。
下一刹那。
葛老不要命的冲出了孔艽识府。
试图逃离孔艽的识海。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想什么夺舍,只想离开孔艽的肉身,离开地脉,离开芜东。
让葛老暗送一口气的,那识府中的云纹碑,并没有要追击自己的意思。
正当他即将逃出识海的刹那。
咣!一轮圆月从孔艽识海中升起,洒下清冷月华。
这一刻识海翻腾,好似化作了星河,无数星辰异象如画布般展开,覆盖了孔艽的识海。
而那明月就是这片星河的主宰,如君王俯视人间。
而葛老就在那异象的笼罩之内。
莫名的力量将他的神识定格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葛老第二次震撼,他虽然双目已毁,但神识还在,看着那识海中央镇压自己的东西,被吓得肝胆俱裂。
“这是!太阴之精!”
天品天地之精,已经多少年没有现世了!
更加让他惊悚的是,太阴之精的精气本体上,还缠绕着无数条金色的锁链,将其牢牢的禁锢在了那里。
在葛老看到太阴之精的刹那。
哗啦!
精铁摩擦之声,响彻识海。
无数封印太阴之精的锁链中的一条,居然开始朝着葛老神魂缓缓漂浮而来。
然后轻而易举的将其神魂洞穿。
整个过程,堂堂掌生大能境界的葛老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办到,好似待宰羔羊。
葛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锁链洞穿,然后缓缓的拉向了太阴之精。
一想到关于太阴之精的种种可怕传说,葛老发出惊恐万状的哀嚎。
“不!”
另一边,距离贝岭数万里之外的霜月坛。
广寒考核空间遗址内,乙字十二睁开了他那双紧闭了数月的眼睛,暗金色瞳孔木然的看向了贝岭郡方向。
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双目。
空间内,响起乙字十二淡漠而空洞的嗓音。
“没有人能夺舍我广寒殿的内门弟子!”
葛老的神魂被拉入太阴之精的刹那。
那弥漫识海的星河异象也随之消失。www.xiumb.com
哗啦啦!伴随着锁链的摩擦声。
被锁链禁锢着的太阴之精,重新被金色锁链拉向了识海深处,不见踪迹。
恢复了平静的识海里,只留了一团红色的光球。
光球像是个痴呆的老人,浑浑噩噩的漂浮在识海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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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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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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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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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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