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她,间接害了他。
厉婉心气不打一处来,“大哥!现在云霆躺在病床生死难测,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故意分裂破坏两人的关系吗!”
厉湛弘冷哼,“我只是说事实,本来云霆根本不用躺在这里面。”
他知道厉老爷子一向在意云霆。
心想如果知道,云霆躺在医院跟纪成双有关系,老爷子是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他变本加厉道:“婉心,云霆跟她离婚了,她就不该再那样害人!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她就不适合嫁进我们厉家!她是害人精,是扫把星!”
厉婉心气得直咬牙,“你别太过分了!”
厉湛弘见老爷子不说话,脸色难看,心里暗暗得意。
只要厉云霆一死,又对纪成双产生恨意。
那么整个厉家,就都是他的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离婚后,你还一直暗中戳合!”
厉湛弘指责道:“说起来,云霆之所以被纪成双害成这样,你也有责任!”
厉婉心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料到,一个人可以这么无耻。
厉婉心脸色越发冰冷难看,“厉湛弘,你够了!你说这些话,良心都不会痛?”
厉湛弘冷哼,“我说的都是事实,纪成双简直就是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云霆就不会一直跟她有关系!”
一字字,一句句讽刺的话语充斥于耳。
纪成双脸色煞白,眼神渐渐变得万分空洞。
厉湛弘讨厌她,她是知道的。
她难受,是因为也觉得,是她害了厉云霆。
她还连累了姑姑,导致被这样指责。
当初离了婚,如果她坚决一点,狠心一些,别再跟厉云霆联系,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了!
厉婉心恼了,怒吼道:“厉湛弘,你简直无耻,这么多年,你就盼着云霆死,好霸占厉家的产业吧!”
“我就不懂了,这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宋歆瑶也受不了了,咬牙道:“你这个人好奇怪,云霆出事谁也不想的,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成双害得!”
还一口一句害人精,扫把星。
简直太难听了。
她搂紧了纪成双,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厉湛弘愤懑道:“这些年都是我在栽培厉云霆,要不是因为纪成双,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话音落下。
一直没吭声的厉老爷子,怒喝道:“够了!你说完没有??”
厉湛弘看向他,苦口婆心地说:“爸,到了这一步,你不能再心软了,纪成双这个女人,根本不适合云霆。”
厉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
他举起手里的拐杖,用力打向厉湛弘,“你个老小子,我看你是不想让我省心!”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厉湛弘步步后退。
拐杖打在身上,疼得他直皱眉。
他都一把岁数了,还要被打,而且是当着纪成双这些晚辈的面子。
这老脸往哪搁啊!
厉湛弘气得半死,怒吼道:“够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就算你不接受,厉云霆就是让纪成双给害的!”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就算厉云霆这次走运死不了,下次可未必!”
厉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高高举起,停在半空。
这句话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看向玻璃窗内,还躺在床上生死难测的孙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厉老爷子愤愤放下拐杖,“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厉湛弘丝毫不在意,警告道:“你要不想厉云霆死,我劝你一句,别让这个女人再靠近他!”
“否则,你就等着给厉云霆收尸吧!”
“你……”
厉老爷子气得胸口发堵。
一口气上不来,他难受地揪着胸口,脸色憋得通红。
“爸!”
厉婉心急忙上前给他顺胸口,“爸,你消消气,保重身体啊。”
厉老爷子瞪着厉湛弘,怒火越烧越旺。
厉湛弘满意地笑了。
他整理身上的衣服,风轻云淡道:“看看你,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生这么大气?行,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迈开步伐离开。
身上那股得意嚣张,十分欠揍。
厉婉心很恨瞪他一眼,扶老爷子到椅子上休息。
厉老爷子喘息声粗重,好像喘不过来似的,脸色通红,看起来很吓人。
纪成双回过神,连忙给他松开脖子上的扣子,让他透透气。
然后,又去倒来一杯温水。
她经验老到娴熟,照顾人很有一手。
厉老爷子喝下后,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厉婉心松口气,“成双,还是你会照顾人。”
纪成双抿唇低下头。
厉云霆做手术那两年,都是她照顾。
怕照顾不好,她专门查视频,查资料。
从什么都不懂,到后面比护工还专业。
这个过程,她付出了很多时间心血。
厉老爷子似乎看穿她的脆弱,伸手拍拍她的手,沙哑的声音道:“丫头,云霆的事不怪你,你别听那老小子一派胡言。”
纪成双鼻子一酸,忍着泪意道:“爷爷,你好好休息会,云霆会没事的。”
她站起身,“我再去给你倒点水来。”
不等厉老爷子说什么,她起身走开。
宋歆瑶不放心,快步跟上。
她小心翼翼问:“成双,你还好吗?”
纪成双走的很慢。
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实际上内心千疮百孔。
她淡淡摇头,“我没事。”
宋歆瑶当然不信,“怎么可能会没事,厉云霆那个该死的大伯,说话太难听了!”
“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撞见这种人,简直恶心死我了。”
纪成双走入饮水间,用纸杯倒了杯水,犹豫片刻,抬起头看着她说:“昨晚上云霆的确来找我了,歆瑶,如果云霆真是因为我,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宋歆瑶愣了几秒,“应该不会去找你了吧,再说,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当时就在楼下啊。”
把话说了出来,她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
纪成双猛地一怔,抓住她的手臂,“歆瑶,他当时真的有来找我,就在楼下?”
宋歆瑶懊恼不已。
好端端的,怎么就说漏嘴了。
昨晚上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
陆言之八卦厉云霆半夜喝酒的原因,他喝了酒,可能是心情太差,所以说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他最后会出车祸。
这件事发生以后,她和陆言之都把这一挂给忘了。
偏偏,又让厉湛弘给提了起来!
宋歆瑶知道不能骗她,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可他喝酒是自己的选择,后面被车撞了,那也是司机的责任,跟你没关系啊。”
纪成双如遭雷劈。
一颗心直直往下坠,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一开始厉湛弘说的时候,她还指望,对方说的不是真的。
纪成双想到昨晚的电话,还有那些狠心的话。
她忽然觉得,厉湛弘说她是害人精这一点没有错。
“原来真是这样……真的是我害了他。”纪成双心如刀割,内心悔恨不已。
宋歆瑶心一下子慌了,“成双你别这样,这又跟你没关系,你别这么自责啊。”
纪成双身上很冷,脸色苍白无血色。
她抬起空洞的眸子,看着她,眼睛湿润无光,“歆瑶,我好怕,如果他真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宋歆瑶看她快哭了,连忙抱住她,“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厉云霆一定会没事,我们要相信他。”
纪成双太难受了。
她感觉浑身乏力,心脏都是闷闷沉沉的,咬着唇,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同一时间。
重症室走廊,沈靳言安慰他们说:“只要熬过未来这十几个小时,云霆就能没事。”
“放心吧,他一定可以,三年前可以,三年后一样可以。”
厉婉心点点头。
厉老爷子叹口气,“三年前,他那样都能活下来,三年后,却又要遭此横祸,这孩子,命苦啊。”
厉婉心连忙安慰道:“爸,你切记动怒,别云霆好了,你又出事了。”
沈靳言看他们那么关心厉云霆,心里忽然有点羡慕。
亲情这东西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他皱了皱眉,“会的,厉爷爷,云霆一定能没事。”
安慰完,他言归正传,“不知厉爷爷和婶婶对这次的车祸,有什么看法?”
两人都是聪明人。
他们一听,就知道沈靳言想说什么。
厉婉心反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沈靳言犹豫片刻,“这场车祸太蹊跷,虽然警方那边没有证据,最终只能判定是酒后驾驶导致的意外,不过,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
“之后我会继续调查,总能找出点线索来。”
厉婉心清冷的面容上,眉心紧蹙在一起,“来之前,我听说肇事者也在医院?”
沈靳言应道:“没错,警方已经控制住病房,没人能靠近他。如无意外,很快就会对他提起诉讼。”
厉老爷子眼眸幽深莫测,半晌才沉声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制造这起车祸?”
沈靳言如实道:“没错。”
厉老爷子沉思片刻,“先别声张,等云霆好起来再说。”
沈靳言一向尊重厉老爷子。m.χIùmЬ.CǒM
他顺从点点头,“没问题。”
……
纪成双把悲伤的情绪压下,直到看不到异常了,才端着水回到老爷子和厉婉心面前。
厉婉心看她神色憔悴,不放心道:“成双,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爷爷在,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纪成双摇头拒绝,“我想在这陪着他。”
如果他真是让自己害成这样,她更应该留在这。
就算不是。
三年婚姻在那摆着,她又爱了他整整十六年,哪里能安心离开?
厉婉心眼神忧伤,看她这样也不再多说。
与此同时。
陆家书房,陆峥嵘正在打电话,“区区一个冯仲文,也是时候退下来了,难道你们就不想要更大的利益?”
“我们是生意人,做生意讲道义,岂不是跟钱过不去?”
对方沉吟片刻,“可厉云霆要是忽然醒来怎么办?这家伙,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要是让他知道,我和你们合作,说不定到时候离开董事局是小事,保不准还会倾家荡产!”
陆峥嵘嗤之于鼻,“这小子是有点手段,不过你想想,要是没有我们,厉家也走不到如今的鼎盛。”
“老胡啊,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你难道就不想要利益更大化吗?”
对方心动了,却迟迟做不了决定。
这时,书房外的陆言之一脚把门踹开,大步走到桌案前,眼底的怒色呼之欲出。
“陆峥嵘!我本来以为你错认安柔当女儿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你还在背后搞这么多动作!”
陆言之阴柔的脸上,满是愤怒。
粉色头发下的眼神,写着明晃晃的失望。
陆峥嵘连忙跟对方说了几句,先把电话挂了。
他怒视道:“现在翅膀硬了,进来都不知道敲门了?”
陆言之咬牙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蠢,太恶心了吗?厉家跟我们陆合作这么多年,厉爷爷又那么信任你,你现在竟然背着他,撺掇股东背叛厉家?”
陆峥嵘站起身,厉色道:“你懂什么,商场上从来都是见风使舵的阴狠小人,就算我今天不这么做,其他人同样会为了利益背叛厉家。”
陆言之低吼道:“别人可以,但你不行!”
“我本来还只是怀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跟厉湛弘合作,要把厉氏集团抢过来!”
陆峥嵘面不改色道:“就算让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陆言之,你改变不了什么!”
陆言之气得面红耳赤。
他怒指陆峥嵘,眼神里烈火在燃烧,“我要你终止这个计划,陆峥嵘,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陆峥嵘顿时气得脸色难看,“臭小子,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陆言之咬紧了后牙槽,脸色依旧冷漠难看。
陆峥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想搞得父子关系越来越紧张。
他压下怒火,语气缓和道:“言之,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只要把厉氏集团夺过来,交给厉湛弘,我们陆家就能拥有更多股份,身价也能涨几倍。”
陆言之神色淡漠,直勾勾盯着他,“我不需要!我就问你一句,收不收手?”
陆峥嵘纵横商场几十年,还没被人这么红脸对待过。
更多说是他儿子!
他也恼了,语气不容商量,“绝无可能!”
陆言之忽然从身上拿出录音器,面无表情道:“那你就等着和厉湛弘被商业罪案调查吧!你们下半辈子好好在牢狱里过!”
陆峥嵘看到这个录音笔,脸色震惊,顿时变得无比阴沉,“臭小子,你竟然阴你老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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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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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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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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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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