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圈照射下来,仿佛看见了厉云霆在跟她招手。
她激动地笑着跑过去抱住他,“云霆,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来带我走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一定放不下我。”
厉云霆宠溺地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走吧。”
“好。”
纪成双痴痴地笑着,湿润的眼眸满是欣喜。
……
顾辛城下了山。
一路上回想起纪成双的表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忽然想到什么,急转方向盘掉头,迅速拿出手机,拨出厉司然的电话。
“司然,我怀疑成双会做傻事。”
厉司然和宋歆瑶刚到家不久,闻言不禁担忧,看了眼宋歆瑶。
“怎么会?”
“刚才她跟我说话很奇怪,我不太放心,现在回去看看。”顾辛城脸色凝重,心跳也跟着不安的跳动起来。
“行,什么情况你再告诉我。”
厉司然挂了电话,宋歆瑶连忙问,“成双出事了?”
“还不确定,辛城说怕她想不开。”
“辛城不是送她回去了吗?”
宋歆瑶一颗心提了起来,厉司然也不知道,摇了摇头。
想着想着不放心,拨出纪成双的电话。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断的响起铃声。
纪成双躺在床上,睡得安好,神情愉悦,仿佛梦里的事能让她很满足幸福。
厉司然这边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忽然就感到不安了。
“成双不接电话。”
宋歆瑶眼睛瞬间红了,“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吧?司然,我们要去找她。”
厉司然颔首。
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心里十分恐惧。
……
顾辛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别墅,刹车声划破天空,引得里头的李婶急忙忙走出来开门。
顾辛城神色慌张,“成双呢?”
“少夫人她回了房间睡下了,刚才我去敲门也没见她回应,本来炖了点燕窝的,她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也不多。”
顾辛城二话不说,大步冲上楼。
来到卧室门口敲门,“成双,你再里面吗?”
里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顾辛城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心重重往下坠,连忙后退几步,重重一脚把门踹开。
冲进房间开了灯,看到床上一脸愉悦的纪成双,躺着很安静,像是睡得很安详。
“成双……”
顾辛城看她手垂在床边,满脸惊惧,上去拍了拍她的脸,连呼吸都没了。
“成双!”
顾辛城惊喊了一声,满眼通红回头看向李婶,“快,叫救护车!”
李婶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顾辛城拿起瓶子仔细一看,发现是安眠药,眼睛里满是畏惧。
“纪成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厉云霆没了,你也不想活了是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难道对你来说,我们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他使劲摇晃纪成双的身体,控诉着心头的恐惧和不满。
可纪成双毫无血色,一动不动。
救护车在半个小时后赶到。
先给纪成双做急救,随后将她抬上救护车。
顾辛城跟着上了车,温润的眉眼闪现湿润,紧紧握着纪成双的手,低头抵着。
“求求你,成双,你不要有事。”
“你可以不爱我,可你别离开,我求你……”
救护车疾驰离去。
刚好,厉司然开车带着宋歆瑶赶来,碰上疾驰下山的救护车,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司然,会是成双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厉司然脑子懵了下,一阵空白,好久才反应过来,给顾辛城打去电话。
“我刚到浅水湾附近,看到救护车下山,是她吗?”
顾辛城如鲠在喉,“是。”
手机开的扩音。
这一个字,犹如狂风暴雨,掀起滚滚巨浪。
宋歆瑶眼圈一红,瞬间哭出声,“纪成双她为什么啊!她这是想要我难受死啊!”
厉司然咬着后牙槽强忍悲伤,伸手摸摸宋歆瑶的脑袋安抚,“成双不会有事,我们先去医院。”
……
一个小时后。
医院。
急救室门口围满了人。
池旭然苏清清,沈靳言纪成欣等等,全都来了。
得知纪成双自杀,他们都不敢相信。
本来还以为,纪成双坚强应对厉云霆的离开,没想到,原来这段时间来的坚强,只是为了料理好身边的人,好放心离开。
宋歆瑶知道她的用心,哭着说:“她这个人怎么一直这样啊,什么都为别人想,都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她都这么难受了,还想着我们,她怎么就这么傻啊。”
宋歆瑶心痛不已,只想冲进急救室,狠狠骂一顿纪成双。
可是她害怕,她不敢。
她怕纪成双就这么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厉司然紧紧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眼睛隐忍却也红的厉害。
心里的难受不比宋歆瑶少,却还在柔声安慰,“成双一定舍不得离开我们,歆瑶,别哭了,她会回来的。”
宋歆瑶哇一声哭出来,用力保住厉司然,“司然我害怕,我怕她丢下我,再也不回来了。”
“她怎么能这么做啊,她怎么可以……”
宋歆瑶大哭,一阵阵抽噎。
听着她的哭声,看着依然亮灯的急救室,众人心情沉重,满是恐惧。
尤其纪成欣,心如刀割。
想到纪成双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宁可走到这一步,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
“她一定很难受吧,才会走到这一步,怪我,一直没发现她不对劲。”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眼泪模糊了脸颊。
明明那么明媚的脸,此刻满是懊悔和悲伤。
沈靳言抱着她,隐忍眼泪安抚:“不关你的事,是成双太爱云霆了。”
顾辛城站在走廊的窗户边,静静看着关闭的急救室大门。
眼神通红阴沉,一言不发。
尽管如此,身上还是透着浓浓的悲痛气息。
她宁可死了去找厉云霆,也不想活了。
不得不说,可真羡慕啊。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疼的那么厉害,那么窒息?
……
纪成双醒来后,是三天后的事情。
看到床边围着几张熟悉的脸庞,却再也没了厉云霆的模样,她很快意识到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又失去他了……“
她哭腔浓重,心头苦涩悲痛。
原来真是梦。
本以为相聚,再也不用分开了。
到头来,却只是挣扎了一番,依然被拉回了现实,又一次看不见他的模样了。
见她醒来就哭,宋歆瑶开口就哽咽了,“成双,你终于醒了,这几天你都快吓死我们了。”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啊,我好害怕。”
纪成双满心悲凉,再也没了以往的伪装,本想忍着不哭出来的,却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扑簌落下。
“对不起,我也很难受。”
“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过……”
其他人听到这番话,个个红了眼。
尤其纪成欣,眼泪唰的掉下来,握着她的手,哭着说:“我们已经失去云霆了,不能再失去你,成双,你好好的,好不好?”
纪成双闭上眼,哭得如同一个泪人,“可是没有了他,我又要怎么活啊?”
这是厉云霆下葬后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没有任何伪装,真真切切地表达了情绪。
哭声悲怆,充满痛苦哀戚。
纪成欣紧紧抓着她的手,哭着一遍遍点头,“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
“成双,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纪成双心如刀绞,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了。
明明吃下那么多安眠药,必死无疑,却偏偏被救了。
老天爷啊,你难道就非要拆散我和云霆吗!
为什么连死你都不让!
纪成双哀嚎大哭,哭声满是凄凉。
……
几个男人深叹口气,出了病房。
顾辛城咬了咬后牙槽,问池旭然,“陆委那件事怎么样了?”
“牵扯太大,轮不到我们过问,不过上面的意思,陆委保不住了。”
顾辛城颔首,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上面的事,的确轮不到他们来过问。
只要上面的意思是处置,那便会有好结果。
池旭然顿了顿,提醒他们,“成双这个人,太倔了,心眼里就认定了厉云霆,这次不成功,还不知道下次会不会做出傻事来,你们多盯着点。”
说完,拍了拍顾辛城的手臂,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靳言皱了皱眉,提醒:“基本不可能,没人能替代厉云霆。”
陆言之附和,“嫂子对厉云霆那感情,早就超乎一切,这个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她找回活下去的动力吧。”
厉司然苦笑,“只怕只能厉云霆复活了。”
他何尝不了解纪成双?
看着脆弱温柔的一个人,其实内心比谁都坚韧。
这么坚韧的一个人,宁可走到这一步,可想而知,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觉得难受。
如今和宋歆瑶经历过,却理解纪成双的选择。
爱一个人,可以坚强地活着。
也能为这个人去死。
尤其纪成双爱他入骨,早就胜过了自己的命。
哪怕知道为另一个人寻死觅活,是一件天底下最傻的事。
众人闻言,深有领悟,便没了声音。
……
池旭然准备回警局,等电梯的时候,苏清清跑过来,“池警官……”
看到苏清清,池旭然进入电梯脚步停下来,“怎么了?”
“池警官,我想知道我云霆哥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那些坏人什么时候能被绳之于法?”苏清清满脸愤怒问,眼底的忧伤又很明显地流溢出来。
本来苏家一家,都把这件事瞒着她。
直到纪成双出事,她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厉家和厉家之间,又在明争暗斗。
厉氏集团更因为厉云霆死亡的消息,导致股市一跌再跌,直到今天,简直要跌破了。
厉氏岌岌可危,纪成双又差点没了。
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厉家如今面临多大的问题。
池旭然叹气,“你个孩子,就别关心这些了。”
“孩子也是人,再说了,我二十岁了,我不是孩子。”苏清清愤愤不满,“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成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
“云霆哥的事是这样,大舅舅那些事也是,就连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更是。”
苏清清委屈的眼泪掉下来,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又愤怒。
她都快气炸了。
可是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这个家四分五裂,害怕亲人们一个个离开。
池旭然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好像人人都忽略了这个丫头的感受。
他心下一软,上前一步,语调跟着调柔,“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选择瞒着你。”
“清清,大人的世界很难过,要经历的事情,比你看到的还要多。”
“你只要知道,他们在保护你就对了,当然了,坏人一定会有坏报,你放心,他们都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苏清清眼睑挂着眼泪,软糯糯地问:“真的吗?”
“真的。”
池旭然被她这个模样看的心头扯着,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脑袋,“放心,一定会的,相信我。”
苏清清咬着下唇,乖巧地点了点头。
……
同一时间,病房内。
厉司然想单独跟纪成双聊几句,其他人就都出去了。
“阿然哥,你怪我吗?”
纪成双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这条命本来是厉司然给的,却为了厉云霆,一次次不珍惜,哪怕她觉得值得。
却也担心厉司然责怪她。
那是哥哥用命护下来的命啊。
厉司然叹气:“换做以前,我或许不懂,但如今能够理解,但是成双,我依然希望你能坚强。”
“没了云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也一样。可是人有没有来生,能不能再相遇,这个答案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不是吗?”
厉司然漆黑温柔的目光看着纪成双,声音很温和且心疼。
纪成双红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这都是奢望罢了。”
“只是,阿然哥,我不能没有他。”
说完,纪成双鼻子一酸,眼眸瞬间又红了。
模样可怜又悲戚,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厉司然一句话也没说,上前去抱着她,让她靠在怀里,“我们会一直陪着你,陪你熬过去。”
“成双,云霆死了,可还有很多爱你的人,没了云霆,你也要好好爱自己,我知道很难,但是,云霆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和你好好在一起,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纪成双心痛的难以呼吸,眼泪再次汹涌掉下来,在他怀里使劲点了点头。
哭了会儿,敲门声响起。
随后,走进来一道身影。
那身影扎着高马尾,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运动服,似乎在刻意隐藏身份。
她来到病床前,太抬起脸来。
看到她的瞬间,纪成双立即回忆起,她就是确认了厉云霆死亡的法证。
“纪小姐,你还认得我吗?”
她开了口,脸色十分着急。
纪成双点点头,“我记得,你是严法证。”
女人短暂地开心了几秒,脸色又变得严肃,“我长话短说,厉云霆的检验有问题,那个尸体,其实不是他。”
声音落下,纪成双感觉胸口猛地胀了一下。
就连厉司然也是一脸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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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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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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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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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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