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方正一身“披挂”的站在陈浪面前,正在报告军情。
陈浪也穿了一身的防护,此时他摘去头盔,火光中立于众人之前,心中大悦。
敌人不过如此。
苏方正继续报告:“杀敌五十八人,俘虏十九人,逃跑约一百人,那个大头目,没有抓到。
我方伤十三人,无人重伤,无一人死亡。”
陈浪点了点头,笑道:“大获全胜,很好,你们作战都非常勇猛,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明日全部重赏,哈哈哈哈......”
众人无不大笑。
整个营地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陈浪命士兵们回营休息,受伤的马上治疗。
死了的土匪拉出去埋了,活着的俘虏都绑起来送到牢房,明日送给官府“发落”。
最后只留下了几个头目在“中军大帐”,总结战斗结果。
左猛当先道:“东家,属下这次服了,之前我一直怀疑您的训练方式,但今天......我是彻底服服了。”
众人无不大笑。
陈浪笑道:“实践出真知,总要上了战场,才能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有用。”
其实左猛之前虽然当过乡勇,但最多不过参加过小规模的围捕逃匪的械斗。
最多十几人的规模。
根本算不上战斗。
今天,是他参加过的,最符合想象中那种战斗。
真正的战场。
当战场人数超过两百后,就和普通人械斗完全是两码事了。
越简单的动作,越奏效。
所有花里胡哨的动作都用不上。
如此,他才真的服了陈浪。
吴越道:“东家,为何要故意放走那些匪类,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知祸害过多少乡里啊。”
吴越这次没有带兵,只带了手下十多个身手过硬的镖师参战的。
陈浪给他的任务也非常特殊,就是诱敌。
可以说是打的最不过瘾的一个,但功劳一点也不小。
陈浪道:“吴镖头问的好,之所以要放走他们,是不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众人心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东家真是仁慈过了头?
陈浪接着道:“不把他们赶尽杀绝的目的,当然不是本人心慈手软,而是不想太过张扬。
请各位试想一下,如果杭州府衙知道了我们实力如此强悍,轻松把一支几百人的悍匪全歼,他们会怎么想?
再说,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土匪,而是黄家!”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沈建默默的点了点头。
刚才他与那胡三刀交手,发现对方虽然武艺不错,但自己有把握五回合之内拿下他。
但陈浪再三交代过,不要把贼首拿下,反而要放他们走。
当时沈建就憋了一肚子疑问,现在被东家这样一说,才恍然大悟。
还是这厮想的周全。
这些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没办法。
苏方正道:“东家,那些俘虏怎么处置?”
陈浪道:“留下几个我们自己审问,其他不重要的,交给官府,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功劳一件!”
...
“什么?胡三刀没有成功?”
第二天,黄仲先便得知了胡三刀战败的消息。
他在太湖农场安插的一个细作报告的消息。
但具体怎么失败的,败的惨不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只知道胡三刀粮食没抢到,逃走了,还死了不少人。
胡三刀和自己“合作”过多次,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这次居然“没有成功”?
此刻的黄仲先手脚冰凉,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微微颤抖。
“天还没亮,胡三刀就派人来,呃,说我们误报军情,陈浪的人,战斗力不弱,而且早有防备,他和兄弟们英勇作战,才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一个年轻人脸色凝重的道。
“打了个平手?哼哼,一群废物,还怪老夫误报军情?”黄仲先嘴唇颤抖的自我辩解道。
年轻人皱了皱眉,道:“五叔,这陈浪确实有些诡异,胡三刀在浙西盘踞六七年了,未逢敌手,昨日在此人那里却没讨得了便宜,这人我们不能小觑啊。”
黄仲先脸色惨白,一时答不上话来。
年轻人又道:“听说胡三刀有几十个兄弟被俘,这些人会不会被陈浪交给官府,如果把我们黄家给供出来怎么办?”
黄仲先冷笑道:“他们有证据吗?我们黄家跟胡三刀打交道又不是一次了,他的手下,没有几个知道我们黄家的。”xiumb.com
年轻人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黄仲先沉思了片刻,道:“你们先按兵不动,暂时不要和胡三刀的人接触。”
年轻人点头道:“侄儿明白了。”
黄仲先道:“你先下去吧。”
等年轻人走后,黄仲先更加心绪不宁。
陈浪这个对手,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的想象。
甚至比以往所有黄家面对过的对手,都要诡异。
两番交手,对方非但没有被打趴下,反而越来越强。
自己仿佛才刚刚了解对手一般。
所有黄家人开始都以为陈狼只不过是条小鱼,但现在他再也不敢如此认为。
陈浪非但不是一条小鱼,反而是一条逐渐露出锋利牙齿的巨鲨。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惹上这个对手。
黄仲先甚至有些恼恨起高宣保当初给他提供的信息了。
高家也不是善茬,高家是在拿陈浪没办的情况下,才把这个刺头“介绍”给自己的。
恼恨之余,黄仲先突然又想到,陈浪贩卖洋货,早晚会成为黄家的对手。
也怨不得那高家了。
想到此处,黄仲先握紧了右手。
陈浪,我们黄家不会轻易罢手的。
杭州城,要不只有你陈浪,要不只有我黄家!
...
高家偏院内。
高宣保坐在一张上好的红木椅子上。
脸色铁青。
前几天,本是他父亲高应魁六十六大寿的大好日子,却发生了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高应魁酷爱书法,早年与王厚才的父亲王新有交情。
王新是个嘴巴不牢爱慕虚荣的人,平时喜欢吹嘘,早惹恼了书法不如他的高应愧。
但高应愧老谋深算,并未表露。
一次王新在和高应愧喝酒的时候,一时兴起泄露了自己是大书法家王宠后人的秘密。
还亲自邀请高应愧到自家宅院中一观先祖留下的墨宝。
高应愧从此便惦记上了这幅王宠遗作。
王新自然不知道高应愧的鬼胎,还把高应愧这个“书痴”当成了知己。
王新是个举人,还做过两任典史,高应愧虽觊觎王家的墨宝,却不敢硬取。
高应愧不光觊觎王家墨宝,且十分嫉妒王新书法高于自己。
自从知道王家是王宠后人之后,这种嫉妒更加强烈。
从那开始后,便处处为难王家。
王新从县衙被赶了出来,家道也渐渐没落。
直到王新去世,其子王厚才懦弱,王家更加一落千丈。
高应愧便起了侵吞王家所有财产包括那幅王宠墨宝的心思。
谁知中间陈浪插了一杠子,这才挽救了王家被侵吞豪夺的命运。
但最终王厚才家的那幅祖传墨宝,还是被高家“偷”了去。
高应愧得了书法之后,心满意足,终日欣赏,爱不释手。
并大赞二儿子高宣保做事有手段,不迂腐,往后要挑起更重的担子云云。
在自己的六十六大寿的酒宴上,高应愧盛情邀请了一大堆书法界的“发烧友”们一同前来欣赏。
高某人的宴会也一度达到了高潮。
谁知席间有一青年才俊,看到这幅传世墨宝后,惊呼:“高老先生,晚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应愧开心的笑道:“哈哈哈,讲讲讲!”
他还以为此子要夸自己。
青年才俊诚恳道:“这幅书法是赝品那!”
高应愧闻言脸色大变。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霎时,热闹的宴会变的鸦雀无声。
“放肆!”高宣保呵斥道:“无知小儿,在此信口雌黄!”
谁知那青年才俊非常坚持真理,焦急道:“我肯定没看错,还请高老先相信我,这幅作品绝对是赝品!”
一时间,众人都来了兴趣,纷纷离席围了过来。
另一位年轻书法界发烧友在这幅传世墨宝旁边看了又看,然后也失声叫道:“老先生,这确实是赝品啊,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被人骗了!”
高应愧气的面色惨白,劈手把这幅字夺了过来,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一遍,却根本看不出来。
他自知自己书法造诣有限,怒喝道:“尔等有心坏我大寿是不是,哼,来人,给我送客!”
这两个青年才俊书法专家就这样被送了出去。
高应愧的六十六大寿宴席不欢而散。
其本人在往后的几天里,突然生了大病,卧床不起。
高宣保秘密找人验看那幅字画,证明确实是赝品。
而且造出来的时间不长,不超过一年。
高宣保刚开始还怀疑是不是王家一开始就在吹嘘欺骗,现在根据这“一年”时间范围来推断。
是陈浪干的无疑了。
此人行事诡异,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
陈浪,我和你势不两立!
高宣堡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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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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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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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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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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