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的眼角膜,要给梁念薇?”
盛又夏就当是第一次听说,还挺吃惊。
傅时律看她的眼神,像是不信。
天底下就凑不出这么巧的事,“是啊,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傅时律一步一个坑挖在这。
盛又夏弯腰捡起照片,“对你来说肯定是大好事,对我来说就是坏事了。”
“你很希望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盛又夏声音婉转,这把嗓音要是唱一首小曲的话,肯定也是十分动听的。
可惜啊,她就是喜欢把话说得太难听。
“那何止是希望啊,恨不得去佛门口三跪九叩,让她一直瞎着。”
“所以你收买胡玉,想让她改变主意。”
这话,没有一点铺垫就这么抛出来了。
傅时律光是做一个医生,有点可惜。
看他谈事的模样,分明压着狼性,在装毫无攻击性的绵羊。他要等到盛又夏没了防范之心露出马脚,再一口把她生吞喽。
他很适合坐在傅家掌权人的位置上,凌驾于谈判桌上,断人生死。
盛又夏抿紧的唇瓣笑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所以,你刚不是去做了吗?”
盛又夏在他面前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变脸。
她笑意渐敛起,“你拿到我收买她的证据了吗?是现金,还是转账?”
傅时律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她这样的从容和淡定,仿佛她跟胡玉的见面,真的只是去喝喝咖啡、聊聊天的。m.χIùmЬ.CǒM
可盛又夏跟那家人,以前可从来没什么交集。
傅时律不想深究,毕竟盛又夏就算真说通了胡玉,也没用。
“胡玉家里条件不好,我早就说过,动完手术,我会安顿好他们。”
“你的意思是,我能给一百万,你就能给两百万?”
傅时律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只是想让你,别浪费这个精力和金钱。”
这样的节骨眼上,他容不得一点差池,傅时律在医院和胡玉的家里布了一张大网,那对眼角膜他是势在必得的。
不能有意外。
哪怕这个意外是盛又夏造成的,也不行。
“今天,是胡阿姨发了消息说要跟我见面的,不过等我赶到那边才知道,她也是被人骗过去的。”
“有人在医院里,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我要见她。”
盛又夏思来想去,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并不多,她很难不怀疑那个人。
“我觉得给你发照片的人,是梁念薇。”
傅时律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八成是觉得一个瞎子,能成什么事?
梁念薇不光瞎,还穷,身边只有个什么都不懂的梁母,她要做点坏事可太难了。
傅时律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几张照片。
“吃晚饭,一会菜都凉了。”
这件事,就要这么翻过去了么?
“傅时律,你不信我说的,是吗?”
早知道这样,盛又夏就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她有些懊恼,说不定傅时律真的就签字了。
她干嘛非要自证清白呢!
盛又夏一脸懊恼的时候,却听见狗男人声音砸落在她的头顶,“我信,只要你以后别再见那人,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不触碰梁念薇这个底线,他们就还是好夫妻。
盛又夏翻了个白眼。
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幸好傅时律只是怀疑她想买通胡玉,而没有怀疑她也想要那对眼角膜。
盛又夏闭起眼帘,翻个身,渐渐熟睡过去。
晚上,一夜好梦。
梦中。
盛又夏蜷在沙发内,傅时律进来的时候,凉风趁虚而入。
脚步声逼近,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到了茶几上。
几张照片散开,掉落在她的脚底下。
“你不会不知道,这人是谁吧?”傅时律走过来,弯了腰。
“她的儿子抢救不过来了,眼角膜会捐给梁念薇。”
“是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肯说实话,我可以去查。”
盛又夏顿时焉了。
“是我找她的,我不想梁念薇复明,她就继续当一个瞎子挺好的。”
傅时律单手撑在沙发的椅背上,目光也带着居高临下感。
“盛又夏,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又夏嗓音拔高了些,“我跟她是情敌,我凭什么要给她一条生路?我恨不得把她的路全部堵死!”
傅时律慢慢直起身,眼前的这个人影,像是在他的眼里打碎掉了。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盛又夏跟着站起来,脚踩过地上的照片,“我跟梁念薇之间,你本来就只能选一个。”
“好,你要离婚,我同意。”
傅时律八成是看到了她的不堪,不想再跟她纠缠。
他屈膝坐下来,西装裤内绷着一双优越的长腿,他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
“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好,我要很多钱,很多很多。”
盛又夏看到傅时律拿出一支笔,在协议书上填着数字。
一串零,写都写不完,那空格上都要填不下了。
盛又夏捧着这点钱,可以躺平到下下辈子!
最后她拿到了钱,第一时间请唐茴去皇家虹都玩,点了个贵妃套餐。
好多185+的小哥哥在旁边伺候,捏肩揉腿的。
“哈哈——”
盛又夏开心,这才是生活!
离婚以后真的好香啊。
“盛又夏!”
她听到有人在叫他,好像是傅时律的声音。
她顿时不高兴了,皱紧眉头,挥着手,“走开……”
现在有花不完的钱了,一个前夫算个屁啊。
傅时律不知道她梦见谁了,笑得这么花痴,他伸手捏住她的脸。
她醒来时,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盛又夏这才反应过来,她这还没离掉呢。
早知道,她昨晚就应该说是她主动去找胡玉的,说不定梦里面的离婚场景会成真呢!
“梦到了什么?”傅时律满脸的狐疑,盛又夏当然不可能跟他说。
“就一个梦而已,记不得了。”
傅时律看眼时间还早,让她再睡会。
盛又夏眼睛刚闭起来,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开始,你不用出门了。”
关在这,省得夜长梦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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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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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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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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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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