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快要坐到灌木丛内,里面有尖锐的刺,很容易扎到她。
赵薄琰用力拽了把,傅偲就只能往前,不小心要撞到他身上时,她手掌在他胸口处撑了下。
傅偲赶紧站稳,然后推掉他的手。
她朝身后张望眼,没看到萧从远的身影,刚刚明明还是走在一起的。
“他人呢?”
赵薄琰顺了傅偲的视线望去,“他是谁?”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跟我一起走的人,赵薄琰,你别乱来。”
男人站在阴影底下,三年多没见了,仔细算算的话,是不是快要四年了?
他头发依旧很短,似乎是习惯了这个发型,眉眼被衬得刚毅无比,“我没看到有人跟你走在一起。”
他既然找上门来了,就一定不会放任她身边有别的男人。
傅偲目光里装满惊恐,转身望向那条河。
她心理活动一大堆,也都没有躲过赵薄琰,“男的还是女的?”
傅偲受不了他这明知故问的样子,“男的,个挺高一男的,挺年轻,挺清瘦,看见了吗?”
赵薄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这跟他想象中重逢的场面很不一样。
他以为她至少第一句会说的是:“你出来了,你还是来找我了,这段时间你都在哪?”
她每句话,应该都围绕着他才对。
不管是惧怕,还是厌恶,都该冲着他来。
“没看见。”
“你把他弄去哪了?赵薄琰,你还想进去吗?”
傅偲话音落定,就看到男人眼眸里最后的那点亮光,好像一下坠落入深海中,不怪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萧从远只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师,落到赵薄琰手里,九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偲偲,我在里面待了三年,一天都没少,你觉得我还会想回到那个地方吗?”
傅偲看到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她拿出手机,想给萧从远打个电话。
她手指按在屏幕上解锁,屏保照片早就换了,是一条狗。
傅偲真的将赵薄琰所有的影子都清除干净了。
她想翻出萧从远的电话号码,但屏幕被一只大掌握住了,赵薄琰稍微使点劲,就把她的手机拿过去。
“号码也换了,微信也换了,住的地方也换了,就连身边的人都换了。”
赵薄琰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堵在傅偲的跟前。
他手臂背到身后,指尖在手机上轻敲。
“你这是在防着我吗?”
傅偲迎上他的视线,“对啊,就是不想再见你了。”
赵薄琰的唇瓣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他不可能蠢到过了三年的时间,还相信傅偲当初让他认罪,是为了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摆脱他,最好这辈子不再相见。
她看他的眼神里面,连一点点喜悦都找不到。
“赵薄琰,前面就是我开的店,要去店里坐坐吗?”
这儿夜黑风高,万一他要强行动手,傅偲可就太吃亏了。
“叙旧在哪都行,我就喜欢这儿。”
他高出她不少,这种压迫感像是将她塞进了一个供人玩赏的铁笼子内,傅偲得了三年多的自由,如今却要轮到她来尝尝这种窒息的感觉。
“那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过得怎么样,聊聊你当初说的话还算数吗?”
傅偲时不时看向四周,她腿往旁边挪了步,赵薄琰反应得比她快,站过去挡在她面前。
“当然算数,我没有跟人提起过那件事是你做的,要不然……你母亲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到等你出来。”
“我跟你的账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了。”
一切到了这一步,就彻底结束了。
没有以后。
赵薄琰的那一页过去,明明已经被批了错,打了大大的一条杠,他却偏偏还想要另一个答案,“所以说要跟我重新开始,是假的?”
“当然。”
傅偲被他拦在灌木丛前,动弹不得。
赵薄琰走在哪都像个危险分子,眼神和攻击力都很强。
萧从远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以为她是遇到了流氓,赶紧从身后想要将赵薄琰扯开。
但男人只是一甩手,就将萧从远推开了。
就像一个文弱书生碰到了山莽大汉,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还有可能被一根手指头捏死。
萧从远手里抱着一束花,刚才看有人摆摊,原来是买花去了。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他赶紧看向傅偲,确定下她有没有吃亏。
赵薄琰嘴角浮起抹嘲讽的笑,“她没跟你说过我是谁?”
一听就是有故事,不过萧从远并不介意。
“以前的事傅偲不说,我也不会问,既然是她没有提起过的人,要么就是无关紧要的,要么就是早就放下的……”
傅偲赶紧从赵薄琰身前过去,她快步走到萧从远面前。
“我就不送你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她最好赵薄琰都没看清萧从远的脸,他报复心重,难免会把歪心思动到他身上。
萧从远说了句别怕,“他要是纠缠你,我们可以报警的。”
傅偲看他头硬得很,她背对赵薄琰,已经对他不停地使眼色,但萧从远是一点没看进去。
他这会注意力全在赵薄琰身上。
长得比他好看,比他高,还比他壮实,就是这发型,搞得跟劳改犯一样。
“我警告你赶紧离傅偲远点,我们现在是客客气气跟你讲话,真要等警察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偲急得已经在打他手臂了。
赵薄琰的微笑声在她身后响起,“吃不完还能兜着走不是挺好的,我喜欢。”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萧从远认定了,他八成就是追求傅偲不成,在这死缠烂打。
“傅偲,我送你回去。”
傅偲哪里敢啊,那等萧从远送完她回家,他自己回去的路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她从男人手里接过了花,“我一会给你发消息,我没事,就是以前一个朋友,好久没见,聊几句。”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从远也不好说什么。
赵薄琰见他还杵着,“以前不懂死缠烂打是什么样,看了你就知道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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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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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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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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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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