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娅坐在椅子内,抬起头,目光依旧紧盯着她。
陆念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到了那一幕,假不了。
孙娅嘴角划开抹笑,“这位小姐,不要乱说话,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傅时律不想再跟这个孙总有任何的往来,如果能坐实了她下药,倒是好事。
“陆念,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经过厨房……看,看见的。”
盛又夏没想到她这么勇,直接就全说出来了。
孙娅的脸色慢慢沉落,傅时律一口汤不喝,可能就是因为在怀疑,但这种话一旦从某个人嘴里往外说,那就是要坐实她的罪名了。xǐυmь.℃òm
“你看见下药了?下的什么药?谁能证明?”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是好药吗?
陆念满脸担忧地看着傅时律。
“你别喝。”
盛又夏看眼那个满满当当的碗,陆念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多此一举了。
她要是不冒出来,盛又夏也不会让傅时律乱喝乱碰的。
孙娅手指敲着边上的酒杯,“这人谁啊?莫名其妙来说这种话,找死吧?”
“这要是拿不出点证据,你今天可别想轻轻松松地走。”
物证肯定是找不到了,不过陆念可以证明。
她拿起那碗鸡汤,一口气全部喝了进去。
孙娅再看向那个空碗,忍不住揶揄一声,“这是傅先生的红颜知己吗?能为了你这么拼,你也得好好对人家。”
盛又夏拉开椅子先坐,一时半会走不掉的。
怎么都得看看陆念的反应。
要真的能证明孙娅下药了,她才好撕破脸皮。
孙娅朝着对面的座位指了下,“不妨一起坐下来,边吃边等。”
陆念心里笃定,鸡汤就是有问题。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怪异,孙娅将鸡汤转到自己跟前,舀了一小碗。
她慢条斯理地喝起来,几乎没有声音。
盛又夏同傅时律对望了眼,直到孙娅将碗里的汤喝干净,她这才再度开口。
“一会你得说你的真实反映,你若说你有感觉,你就得做出搔首弄姿的样子,要不然我会带你去医院。”
陆念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傅时律。
孙娅起身走到窗边,将楼下的一名服务员叫住。
“让厨师都上来一趟。”
“是。”
很快,包厢里就站了好几个人,孙娅让陆念当场指出是谁下的药。
那些人进来的时候,陆念就已经认出了下药的厨师。
她伸手指了过去。“就是他。”
年轻的厨师一愣,表情吃惊,“我?我下什么药了?”
“我看到你往里面倒了一瓶东西。”
这时,总厨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
“你误会了,那不是药,是我让他放的。鸡汤里就得放上一点,才好喝。”
陆念生怕傅时律不信,“时律……”
傅时律在此时开了口,“既然是你亲眼看到的,我相信你。”
他扯了下颈口的领带,孙娅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傅先生,你听不出刚才那些话都是我在跟你开玩笑的吗?”
孙娅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
“我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何必看上有妇之夫?”
“再说,就算真看上了,我用得着使这种手段吗?”孙娅吞吐着烟雾,让另外的人都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
盛又夏倒挺希望陆念能有些反应的。
这样大家都能全身而退。
可是等了许久,陆念还是好好的。
她双手交握着放到膝盖上,如果她能装得像一点,是不是可以蒙骗过去?
但她好歹是一个千金小姐,哪怕真的想演,她也演不出来。
“傅先生,你说那汤里要是真的有药,现在是不是应该要发作了?”
孙娅也喝了,这会姿态悠闲,目光紧盯着陆念不放。
傅时律看着事情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
“看来是误会孙总了,我向你道个歉。”
眼看他要端起酒杯,孙娅却是不领情,“误会我的又不是你,我不接受。”
“还有啊……”
孙娅拍了下盛又夏的手臂,“你不管管吗?你老公这样的态度有点不对,这女人是他什么人?”
“他只是觉得陆小姐也是好意,我们总不能放着她不管。”
孙娅手臂按着椅子把手,“我都没有邀请她,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小盛总,做人别太善良,她一口一个时律地叫着,你不膈应?”
傅时律将她的话给拨了回去,“我太太明辨是非,不是什么醋都吃的。”
陆念也深知自己失误闯了祸,要是不站出来,恐怕难弄。
她端了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后起身。
“对不起孙总,是我的错,您别和我计较。”
每一口咽下去的白酒都在烧灼她的喉管,陆念没有这么喝过酒,她只觉得胃里面也在烧,浑身都滚烫起来。
孙娅没有再追着不放,只是脸上有些不悦。
盛又夏和傅时律坐了会,吃了点东西后,才说要离开。
陆念看着像是醉了,手撑着脑袋,几乎都要趴到桌子上了。
“好好的一顿饭搞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心情了,”孙娅推开椅子,但是并未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
傅时律起身,他走到陆念身边,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就不留她在这碍孙总的眼了,我们把她送回去。”
孙娅没说话,挥了挥手。
出去的时候,陆念嘴里还在念叨着,“时律,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真的……他们真的放东西了。”
“好了,”傅时律打住她的话,“你喝多了。”
他将陆念带到楼下,盛又夏在后面跟着。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楼上有声音叫她,“小盛总。”
盛又夏回了头,孙娅双臂压在窗台上,正俯身看着她,“我说看上你老公的话,真是开玩笑的,别放心上。”
盛又夏挥下手,什么话都没说。
陆念被傅时律带到外面的时候,路都快走不稳了,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着男人的手臂。
眼看要摔倒,陆念拽住了傅时律的衣袖。
温在邑的车早就开走了,陆念扫了一圈后,收回视线。
“时律,我好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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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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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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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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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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