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了盏小灯,就先睡了。
一直到很晚,傅时律才回到家里。
他一步一个脚印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往里走,盛又夏背对他像是睡着了。
男人并没有立马过去,而是在墙边靠了会。
他紧盯着盛又夏的背影,她应该睡得很沉,睡得很好,身体的曲线因为呼吸而微微耸动。
她转过身,盛又夏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突然就醒了。
一看到傅时律的样子,她吓了跳。
盛又夏立马从床上撑起身,“你……怎么回事?”
白衬衣的领口处沾了血,都被染红了。
傅时律盯紧她的眸子里,沉着一汪幽邃,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浴室。
盛又夏完全醒了,睡不着了,她心里挺不安,慌慌的。
男人在里面冲澡,她有些不放心,下了床来到浴室门口站着。
傅时律洗完澡出来,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气,但好像这些都遮掩不住之前的腥味。
盛又夏看眼他脖子里,没有明显的伤口,那这些血就是别人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怎么起来了?”傅时律的目光这才像是有了焦点般,定到她的脸上。
“我看到你衣服上有血。”
“不是我的。”他木然回道。
盛又夏也不知道怎么问了,“那早点休息吧。”
她回到床边,掀开被子窝进去,傅时律躺到她身边时,盛又夏下意识背过身。
他现在冷静下来,脑子里面就跟扎了一根针般的疼。
偲偲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尽管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但她愿意回学校了,愿意和同学重新开始讲话了。
可如果有视频,有照片泄露出去,她就真的没法活了。
盛又夏毫不知情,呼吸声落入旁边人的耳膜,明明很轻,他都觉得像是雷锤一般。
傅时律扳过她的肩膀,然后压上她身。
盛又夏刚开始是有点懵的,但是反应过来后,就剧烈地反抗。
“傅时律,你快起来。”
真要动手,盛又夏不是他的对手。
她被男人握住肩膀,衣服褪落得很快,遇到阻碍时,傅时律加重力道,连撕带拽的。
“我们说好的,你不会碰我。”
“傅时律,你今晚要是逾矩了,我明天就搬走!”
他手臂撑在盛又夏的身侧,一把将她翻过去,她的后背被压得很实,他薄唇轻张咬住她的耳朵。
“搬走?我要是不答应,你能去哪?”
“你受什么刺激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也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盛又夏看得出来他不对,只是傅时律不肯说罢了。
他手掌从她的肩胛一侧往下摸,很快摸到她的下身,手指缠绕着底裤的细带子,然后一点点绕紧。
“别这样傅时律。”
“你喜欢这样吗?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能好好的吗?”
盛又夏手臂也被他控制住,她只能侧着脸看向他,“告诉我吧,出了什么事。”
傅时律将最后的那点遮羞布拽掉了。
伴随着浓重的喘息音,盛又夏似乎听到了一些无措声。
“偲偲被他们拍下了照片。”
盛又夏只觉灭顶的绝望扑过来,就像是一个涌起来的浪,将她卷进了海底的最深处,她甚至觉得快要没法呼吸。
傅偲出事的时候,她不是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但人很快被抓到,她就存了些侥幸的。
“你怎么知道的?照片找到了吗?”
应该还没有公布出去吧?不然的话,盛又夏不会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傅时律太阳穴处犹如针扎。
“说是设定了时间,到了那天会自动更新到网上。”
盛又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傅偲,她那么软软弱弱的一个人,受不了的。
“有办法找到吗?可以阻止吗?”
傅时律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但他脑门上悬了一把剑,他掐着盛又夏的细腰。
他在慢慢往里挤。
盛又夏身体战栗不止。
傅时律颤抖着嗓音问她,“痛吗?”
“是不是很痛?”
她浓密的眼睫毛垂着,脸上被打出一道暗影。
“你当时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也许还来得及呢?”
盛又夏伸开的五指逐渐收紧,最终握成了拳头,指关节根根突出,“傅时律,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我逃出去找人了,我向人求救了,我想找你的,但我真的被人迷晕了……”
傅时律像是完全听不进去一样,“你有吗?”
盛又夏转过头盯着他,“你到底是在怨我丢下了偲偲,还是怨我跑出去后躲起来了?”
“当然是因为你躲起来了。你不该躲,就算再害怕,你也不能!”
盛又夏嘴角勾勒出些许的苦笑,“如果是因为怨我丢下偲偲,那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甚至想过,让你把我也丢给那些人,让我也跟偲偲一样吧,这样兴许你就能舒服些。”
可现在不是了。
傅时律兴许也想通了。m.χIùmЬ.CǒM
但他还在怨她,怪她,说她只顾着害怕,当了个缩头乌龟躲起来。
“傅时律,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信我?啊——”
盛又夏逸出声痛呼。
算了,喊多少声冤枉都是没用的,眼角处很痒,她用手擦了下,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你这样会让我恨你的。”
傅时律纯粹是拿她泄恨的,盛又夏等他平静后,身子这才动了下。
“能下去了吗?”
男人翻身躺到身边,她蜷起双腿,将被子掖好。
傅时律望了她一眼,“去清理下吧。”
盛又夏一句话没说,也不动。
他的手臂伸过去,刚搭到她的肩膀,就被盛又夏推开了。
“难受,别碰我。”
傅时律起身去冲洗,洗完澡也没回床上躺着,而是去楼下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助理打了他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傅时律让他直接过来了。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保持些清醒。
助理到了以后,脸色难掩些激动,“傅先生,您看看这张照片。”
他将一张放大后打印出来的照片递到傅时律面前。
傅时律看到是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张街拍图,还刻意摆了姿势。
但她的不远处,拍到了盛又夏,以及另外几个人。
盛又夏面对着镜头这边,而她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的东西似乎是块毛巾。
“这照片是从哪来的?”
“有人在网上发了个帖子,说去过的最美的地方是哪里,欢迎大家晒图。这女人说行了万里路,不如家门口的风景,就把这张照片附上去了。”
助理说着话,但是始终没有再听到傅时律的声音。
他望向旁边的傅先生,只见他像是整个魂都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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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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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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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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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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