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律定睛,看到盛又夏来到他面前,男人站在台阶上,本来就高出她一截,这会她的视线平视,只能看到他胸口。
傅时律看清楚了面前的脸,真是她。
他心里有些波动,她这是专程来接他的?
“先生,您好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盛又夏这说话的口气,挺耐人寻味的。
肖睿和季星堂就算是喝多了,但也不至于喝傻掉。
盛又夏干脆来到傅时律身边,搀住他的手臂,“当心脚下,别摔了。先生您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哪里?”
傅时律面色有点不大高兴了。
“你这宵夜,吃完了?”
“早就结束了,您能走得稳吗?您把车钥匙给我吧。”
她一口一个您的,让傅时律心里有点不爽。
他将车钥匙递给她,盛又夏搀着他往前走,还真别说,肖睿看了是很羡慕的。
他冲旁边的季星堂道:“我要能一下拿出十个亿,你说唐茴会回心转意吗?”
“不可能吧,”季星堂实话实说,“她都做到那份上了。”
傅时律听到肖睿说的那个数字时,禁不住看眼身边人的反应。
盛又夏很平静,把他带到车旁,替他拉开了车门,让他坐到副驾驶座内。
梁念薇凑到季星堂身边,其实那句话也是说给肖睿听的。
“所以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傅太太之前挺骄傲的一个人呢。”
她就想让傅时律身边的朋友都瞧不上盛又夏。
肖睿皱了皱眉头,“她是挺傲的,那东西是骨子里的,不像有些人生出来就是贱骨头。”
“……”
盛又夏将安全带拉出来,倾过身想给傅时律系上。
男人睁着眼帘,看到她的脸离他如此近,贴在面前,就连脸上的绒毛都能清晰看到。
“我自己来……”
酒气挺重的,喝了不少。
盛又夏按住他想要动弹的手臂,“傅先生,我来吧。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将安全带插好后,起身就要退出去,傅时律握住了她的手臂,目光依旧端详着她的面孔。
“怎么,不高兴吗?”
盛又夏一手轻搭在车门上,“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梁念薇给我打了电话。”
傅时律不着急松手,透着几分慵懒的姿态,就连说话声都带着一串莫名的躁动。“她能有这么好心?”
“她还没走呢,你可以把她叫过来问问。”
盛又夏有些不耐烦,她公司里的事一大堆,实在不想跟他浪费时间。xiumb.com
她撇开了傅时律的手,将车门关上。
等到盛又夏坐回车里,傅时律的脸又转向了她这边。
她看着像是在生气。
“你在家里怎样都行,但是在外面……不要这样。”
盛又夏没听懂,“我怎样了?”
“不需要一口一个先生的叫我,别人会怎么看你?”
盛又夏发动引擎,他真的在意这些吗?
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跟别人那样说起她,只要和钱搭上的关系,都是不纯粹的,那就别管旁人怎么去想她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傅时律,我就是收了你的钱。”
车子开出去时,盛又夏看到了梁念薇。
梁念薇看不见那么远的距离,但眼睛里朦胧瞧见一辆车子驶过,她依旧是那张看着人畜无害的脸,但是脸上的笑在盛又夏看来,是带着挑衅的。
尽管她现在知道傅时律不会跟梁念薇有什么,但心里总是会膈应。
毕竟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在他们身上受过的那些罪,会因为她的一次次出现,而被一次次再挖出来。
盛又夏也不知道要去哪,旁边的男人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越到后半夜,她的倦意袭去,脑子就越清醒了。
傅时律坐着嫌难受,两道好看的剑眉拧着,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没到家。
他看向旁边,盛又夏面色微绷。
“是不是因为肖睿的那句话,不高兴?”
“肖睿说什么了?”她故意装着不知。
傅时律想要去握住她的手,但是盛又夏眼见他手掌伸过来,她干脆放下了右手,他心里明明都知道,哪些话可能会触到她敏感的神经。
“是我拿了你钱的事吗?”她继续追问了一句。
“不是我告诉他的……”
盛又夏只是扯了下唇瓣,那梁念薇怎么会知道呢?
“我不在乎。”
盛又夏踩了下刹车,傅时律人往前冲,她好心地提醒他一句,“坐好了,当心。”
后来,傅时律睡着了,可能也是酒劲上来了。
盛又夏一口气将车开去了最近的一处海边。
车子疾驰过沙滩,最后停了下来。
她落下车窗,听着外面海浪扑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很治愈。
风很大地吹进来,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涩味道,她下了车,看到不远处还有家咖啡厅在营业。
盛又夏径自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这儿营业到什么时候?”
“我们是通宵的。”
“好。”盛又夏点了些吃的喝的,在窗边坐下来。
傅时律在车里睡得挺沉,朦胧间好像听到了海水的声音,以为是在做梦。
盛又夏没了睡意,竟然熬了一个通宵,有小一半的合作商已经被她争取到了,她脖子酸涩得厉害,用手轻捏了几下肩膀处。
服务员见状,走了过来。
“楼上有沙发可以休息,您要不要上去?”
“不用了,谢谢。”
盛又夏望了眼不远处的车子,她总不能真的把傅时律丢在那。
他那人仇家不少,被嘎了,她就麻烦了。
傅时律早上是被冻醒的,喉咙吞咽下,像是在吞刀片。
昨晚睡得这么艰难吗?
他怎么肩膀也酸,腰也酸的,脸上还巨难受,像是蒙了一层盐巴。
傅时律睁开眼,朝窗外看了眼,外面是海水,已经淹到了轮胎,涨潮了。
他猛地一个激灵,他为什么会在这?
傅时律赶紧看向驾驶座,没看到盛又夏的身影。
咖啡店内,盛又夏没熬住,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就睡着了。
服务员过来推推她的肩膀。
盛又夏醒来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傅时律,“涨潮了吗?”
“涨了。”
傅时律不会被淹死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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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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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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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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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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