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办法,环境就这样了,他只能去接受去适应。
不然就等着被淘汰。
周时野麻木的又嗯了声。
他们从京城走到这里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然后又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他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生活环境。
浑身难受,崩溃。
他也知道,他只能去适应了呜呜呜。
十分想念曾经美好的生活。
周时棠再次让周时野好好休息,然后与苏淮礼往外走。
周时野突然开口:“苏公子。”
苏淮礼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周时野。
周时野认真而郑重,“谢谢。”
苏淮礼笑了下,“我送你回来,半只猪是酬劳。”
所以谁也不欠谁。
周时野:“……”
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然后顺理成章成为兄弟吗?啊?
周时棠走出屋外,坐在门口等二哥周时牧。
苏淮礼不小心瞥到周时棠双手通红,甚至青紫了。
他赶紧移开视线,他不是故意偷看人家小姑娘的手的。
苏淮礼沉默一瞬后,开口,“你的手不用处理一下吗?”
周时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看到曾经白白嫩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变成如今粗糙不堪的手,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她摇摇头,“不用了。”
娇生惯养十二年,她的手一抗东西就会变红变青紫,流放之后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而且,现在的环境不允许她娇气,她只能去适应了,先活下来再说。
她清楚朝中还有很多她爹的政敌,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其他一些东西暂且放一放。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苏淮礼哦了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周时棠在门口坐了大概一刻钟,站起身,“苏公子,我二哥估计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先去找猪吧。”
她力气大,一个人抗一头猪没什么问题。还是赶紧把猪抗回来才放心一点。
苏淮礼点头,“也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于是两人就出发了,徒留周时野一个人在家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时棠记得路线。
苏淮礼经常上山打猎,也清楚悬崖底下在哪。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直接在前面带路,就怕去晚了猪被别人捡走了。
马上就能吃到猪肉了。
开开荤,洗刷刷。
周时棠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吃那头猪。
红烧的、清蒸的……一百八十种做法。
猪脑子、猪耳朵、猪蹄、猪尾巴、猪排骨,猪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啊!
两人怀揣着兴奋又激动的心情来到悬崖底下。
然而,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傻眼了。
野猪那么大只,他们一眼望去,居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的猪呢?!我的猪呢?!”周时棠被刺激到了,转了一圈,没看到周砚呈的人影,一脸泄气,“我爹呢?他不会是走丢了吧。”xiumb.com
苏淮礼的好心情也没有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半只猪居然没有了。
他以前经常来悬崖底下,很少看见什么人,他这才放心大胆的跟周时棠回家一趟。
可这会……
他的半只猪呢?!
他还想给祖母和母亲改善一下口味的!
许久之后,苏淮礼双手一摊,认清现实,“两头猪可能已经被别人捡走了。”
这里的环境就是这么残酷,迟了一步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在这里不是镇北侯公子,也不是权相千金,他们在这里什么也不是,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死去的流犯,没有会人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这里也有很多凶神恶煞的人,若是野猪被那些人捡走了,他们抢不过的。
这里没有道理没有世家礼仪规矩可讲,就看谁的拳头更大一些。
官府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反正一批流犯死了,还会有新的流犯过来。
也有被平反,然后恢复身份的人,但是很少。
大多数流犯来到这里,直到死去,也没有得到释放的机会。
他们这些流犯,有被冤枉、被污蔑的,也有真的犯了事被送过来的。
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处境。
周时棠耸拉着肩膀,看起来随时能倒下去,“我可怜的猪猪啊。”
“苏公子,抱歉,让你白送我三哥回家了。”周时棠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但她还是好难过。
到嘴的美肉就这么飞了,生气。
苏淮礼深深叹了口气,“就当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了。”
他说完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滩血迹,然后又看到旁边折断的树枝。
他抬起头,看到悬崖壁上有横着生长的树木。
周时棠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这些,心里又升起一点希望,“你说,会不会是猪摔下来没死,自己逃跑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苏淮礼深思,但他不得不打断周时棠的美梦,“有挺多人进山打猎的,两头濒死的野猪很容易就被人弄死扛走。”
迟了就是迟了,不应该还抱有侥幸的心理,不然会再次收到失望的消息。
失望一次就够了。
周时棠忍不住跺了跺脚。
她用生命弄死的猪便宜了别人了。
憋屈。
如果猪真的被别人捡到了,他们也无法上去要,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那猪是他们弄死的。
而且就算有证据能证明,别人好不容易捡到的猪还会乖乖吐出来吗?
肉那么珍贵,谁都眼馋。
周时棠一脚踹向地上的树枝,没精打采,“我去找我爹,你随意。”
苏淮礼嗯了声,转身就走。
他要去看看能不能打到别的动物。
周时棠走了几步,听到细碎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悉悉索索的。
她缓缓停下脚步,视线紧盯着传来动静的地方,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条黑色的蛇缓缓爬来,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
周时棠注意力都在那个未知物体上,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猛然看到一条蛇,她魂都快被吓走了,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啊!救命啊!有蛇!”
啊啊啊啊!
她最怕蛇这种冷血动物了。
她怎么忘了,这里荒郊野岭的,最多蛇了。
好可怕,她要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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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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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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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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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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