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瑶与静宁郡主道别,就去与家人汇合,准备一起回府了。
今日宋大人嫁女儿,长兴侯府也受到邀请,除了深居简出的顾老夫人,身怀六甲、身子不便的蒋氏,还有在书院念书还未放假归来的顾修文,其他人都来喝喜酒了。
不止是长兴侯府,顾萱宜的夫家武安伯府也受邀在列。
张氏看到武安伯夫人与自家女儿,看到她们婆媳在外面相处融洽,张氏就算有心想帮女儿说两句话都没机会,除非是看到武安伯夫人对自家女儿不好。
见此,张氏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与这位亲家寒暄,临别时,对亲家说:“亲家,萱宜自幼被我惯坏了,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亲家大可跟我说,我定会好好教育她。”
武安伯夫人也明白张氏的意思,就算萱宜有错,那也是由当母亲的教育,她看了眼儿媳妇,见儿媳妇微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含笑回道:“亲家哪儿的话?萱宜这孩子孝顺懂事,深得我心,我还得多谢亲家生养了萱宜这样的好姑娘,让我有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那便好,我就怕她不懂事,给亲家添麻烦。”张氏说罢,看向女儿,心疼不已,两个儿子都没这般让她操心,女儿却任性,摊上这样的婆家,让她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顾萱宜看着婆母夸自己,心里直冒火,昨日还说她脾性不好,说让她好好改一改,还说没有哪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不孝顺的。更让她觉得憋屈的是,她与夫君说了此事,夫君只说晚辈应该让着长辈,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让她要有容人之量,不能跟长辈计较,否则真是真的不孝了。
张氏与武安伯夫人再寒暄几句就道别,去跟两个妯娌汇合。
张氏走后,武安伯夫人看着身边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是不怎么满意的,但胜在出身长兴侯府,有长兴侯这样的叔叔。
顾萱宜被她挑剔的眼神看得头皮发紧,温声道:“母亲,我们也回去吧,夫君他们应该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武安伯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萱宜瞧着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全然没有方才对她母亲的好脸色,心里也有些忐忑,昨日她也没有顶嘴,还能气到现在?
武安伯夫人又道:“萱宜,在亲家面前,我也给了你和亲家面子,没说你不敬长辈的事,甚至在我儿面前都是说你的好话,但你这性子还是好好改一改吧。”
顾萱宜没敢反驳,只好点头:“昨日是儿媳的不是,母亲大人有大量才没与我计较。”
见她乖巧,武安伯夫人才终于露出笑意:“走吧。”
顾萱宜应声,跟上她的步伐,心里又升起怒火,昨日她不过是因为手疼,不想剥栗子而已,婆母就说她对长辈不孝顺,脾性不好,让帮长辈剥点栗子都不愿意,还使小性子。
而她身为晚辈,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疼继续剥栗子,不孝的罪名,哪个做晚辈的敢沾上?若是传出去不孝,给婆母剥栗子都不愿意,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
也是她运气不好,这样的恶毒婆母都被她给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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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下旬这段时间,接近年关,府里又开始忙碌起来,采购事宜,为新年做准备,与各家的人情来往。
张氏管着中馈,在抱厦厅跟管事婆子处理庶务,忙得不可开交,陈氏只是协理她的,倒是轻松许多。
两位嫂嫂在忙的时候,孟瑾瑶在葳蕤轩烹茶、看书,消遣时光,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在孟瑾瑶看书看得入神之时,清秋就端着药碗过来,温声道:“夫人,药能喝了。”
药味窜过来,孟瑾瑶下意识皱起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碗里的药汁,看了半晌才放下书本,认命般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喝完,那种想吐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一旁的凝冬见状,连忙将一小块早已准备好的果脯喂到她嘴边,让她将果脯吃下,压下苦味,忍着别吐出来,不然这药可就浪费了。
清秋拿过她手里的空碗,瞧她眉头紧皱,关切地问:“夫人,您还好吧?”
孟瑾瑶吃下果脯,甜味冲散了大部分的苦味,味蕾间充斥着的药味消散了些,瞬间好了许多,微微摇头:“没事。”
凝冬看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紧,庆幸道:“幸好您当初没有推辞了,没有接管中馈,不然一边忙碌耗费精力,心神劳累,一边喝药,而您身子又差,这药都等于白喝了。现在没有什么庶务缠身,您只需管着侯爷的私产还有自己的嫁妆私产即可,空闲的时间多,可以好好调养身子。”
孟瑾瑶笑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以前的日子太绷紧了,不想让自己太劳累,想放松一下,富贵闲人的日子挺好的。”
这时,夏竹进来禀告说:“夫人,四公子回来了,孟二公子也过来了。”
此言一出,孟瑾瑶眼神一亮,喜色瞬间染上眉梢,她知道灵山书院放假的日期,估摸着也是今天或者明天回到的,没想到二弟那么快就来了。
孟承章刚到葳蕤轩,就看到长姐正准备往外走,看到他时,快步走上来嘘寒问暖。
他回道:“大姐姐放心,我一切都挺好的。”
孟瑾瑶点点头:“那就好,屋外冷,我们进去说话。”
孟承章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紧张地问:“大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孟瑾瑶脚步一顿,然后避重就轻地回道:“没有,病了哪还有精神?我不是一直都畏寒?大夫说气血不足,所以喝点补气血的药而已。”琇書蛧
孟承章这才放心,进屋后,主动跟长姐道:“大姐姐,今年的年度考试,我拿了甲等,先生说我现在的水平可以去参加明年的院试。”
孟瑾瑶一听,喜笑颜开:“既然先生都这样说,那明年就试一试,没准儿我们孟家明年能出个案首呢。”
孟承章回道:“大姐姐,案首怕是不行,不过中秀才应该是可以的。”
孟瑾瑶道:“明年二弟也才十四,十四中秀才也很优秀了。”
闲谈间,孟瑾瑶得知弟弟还没回家,就先过来看她了,她心里一阵感动,想起娘家的事,又道:“对了,父亲准备续娶了,如今在给我们物色继母,就是不知最后会娶谁家的姑娘,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孟承章诧异:“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父亲就准备物色新的妻子了?”
孟瑾瑶颔首道:“孙氏九月死的,他十月份就找了媒婆。”
听罢,孟承章默然,父亲跟孙氏十几年夫妻,平日里看着恩爱,到最后竟是没有半点情分,这冷漠利己的性子跟祖父背道而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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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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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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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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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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