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今日都没出门,等着二姑娘和二姑爷回娘家。
顾萱宜也一大早过来了,且比顾萱灵还要早,倒不是因为她对这堂妹有多重视,关系有多要好,主要是想看看她这嫁得比自己差的堂妹过得如何,明明可以嫁门当户对的人家,却非得嫁个小门小户。
陪同顾萱宜回来的,还有武安伯世子,小夫妻俩看上去甚是恩爱。琇書網
张氏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心里也放心许多,婆家虽难搞,婆母也难伺候,但这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就是夫妻不和睦,只要夫妻和睦,心里总能得到些安慰。
顾萱宜跟长辈们嘘寒问暖一番,见堂妹和妹夫还没来,随口说了句:“二妹妹和二妹夫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下,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二姑娘和二姑爷来了。”
顾老夫人和颜悦色道:“快去将二姑娘和二姑爷请进来。”
顾萱宜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眸光里带了几分看戏的意味,她倒要看看她那嫁到小门小户的堂妹,和她那小门小户出身的妹夫过得如何。
不一会儿,顾萱灵与夫婿刘子方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只见顾萱灵气色红润,嘴噙笑意,眉宇间透着喜悦,脸带羞涩的与刘子方并肩走进来,一看便知她婚后过得不错。
见状,顾萱宜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下,那种看笑话没成功的感觉,让她心情微妙,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刘子方虽然出身不高,可面对顾家的长辈也没有怯场,跟着顾萱灵一起,不卑不亢的给各位长辈请安,跟同辈问好,小夫妻俩郎才女貌,看起来甚是般配。
顾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婿也颇为满意,作为家中独子,刘子方并没有被惯坏,是个品学兼优的青年。今日萱灵回门就能看出来,萱灵嫁过去没受委屈,过得还比嫁给武安伯世子的萱宜好,无论是嫁人还是娶妻,都不能只看门第,萱宜任性不听劝告,苦果也得自己承受。
闲谈一番,顾景熙三兄弟先后离开,顾修远作为兄长,与几个弟弟一起招呼两个妹夫,与两个妹夫到别处,毕竟他们是男子,与女眷呆在一处,也没多少话题。
待他们走后,陈氏这才关切地问:“萱灵,你在刘家过得可还好?可有受委屈?”
顾萱灵轻轻摇头:“母亲放心,女儿都挺好的,并没有受委屈,公爹和婆母待我很是慈爱。”
陈氏又问:“那姑爷待你如何?”
闻言,顾萱灵羞赧地低下头,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轻声回道:“夫君待我也挺好的。”
“那刘家可有对你立规矩?”
这话是顾萱宜问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迫切,她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顾萱灵,似乎想从顾萱灵脸上看到失意的神情,从而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张氏也看向顾萱灵,她的女儿因被婆母立规矩,每日晨昏定下,已经向她哭诉了两回,她也只能安慰女儿说新媳妇基本上都需要被婆母立规矩,现在她倒是希望萱灵也被立规矩,跟她女儿一样,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婆母,这样女儿心态会平衡许多。
谁料,顾萱灵听到这话,先是茫然地看了堂姐一眼,不明白堂姐为何会问这种问题,而后如实回道:“没有,昨日我敬茶后,婆母就跟我说顾家都没有这种规矩,祖母都没有对三个媳妇立规矩,刘家自然也没有。”
顾萱宜:“???”
她颇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堂妹,见堂妹不像是在撒谎,心灵瞬间受到暴击,她被婆家立规矩,每天一大早风雨无阻的起来侍奉婆母穿衣、洗漱、用早膳,而堂妹却不用?凭什么?
张氏听到这话,也诧异了下,转而眼含担忧地看向自家女儿,同时也为女儿的遭遇感到心疼,别人家的女儿出嫁后都是被婆家捧在手心的,她的女儿到了婆家就受磋磨。
见女儿脸色僵住没回话,张氏接过话茬缓解尴尬:“上回看到刘夫人就觉得很好相处,没想到实际上也如此,萱灵有福气了。”
顾萱灵螓首低垂,羞涩一笑,双颊泛起红晕。
她也觉得自己有福气,原本还怕婆媳关系难处理的,但婆母待她温柔慈爱,公爹是个开明的长辈,夫君也甚是疼爱她。
她其实比很多人家的庶女都幸福,嫡母从未亏待过她,她的婚事也是嫡母精挑细选的,从各方面为她考虑,选了适合她的婆家,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都是幸福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被堂姐欺负,父亲不管内宅之事,嫡母虽然没亏待她,但到底不是生母,她也不敢这种姐妹间的小事也跑到嫡母跟前告状。不过现在她嫁人了,不在同一个家里,堂姐也欺负不了她。
陈氏扬起笑意,温言道:“大家都有福气,你们家萱宜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武安伯夫人也很是和善,想必待萱宜也是极好的,且大姑爷又是一表人才,跟萱宜很是般配,金童玉女似的一对璧人,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张氏被这话噎住:“……”
她的女儿要是有福气,就不会跟她哭诉了。
顾萱宜语塞:“……”
忽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那婆母才不和善,立规矩就算了,在其他小事上也磋磨她,譬如想吃核桃就让她剥,明明有丫鬟在都不使唤,就使唤她去剥,她剥核桃剥的手指头都红肿了,又疼。
陈氏淡淡瞥了眼张氏母女,见张氏母女吃瘪,她笑意更深,张氏母女方才是怎么想的,她能猜到,无非是想看萱灵过得不好,然后找点心理安慰,萱灵的回答显然让这对母女受到打击。
要她说啊,张氏这对母女也是不长脑子,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的,萱灵虽然是庶出,但出身长兴侯府,配身为八品国子监丞之子的刘子方绰绰有余,且又有长兴侯府做靠山,刘子方的父母哪敢在萱灵面前摆长辈的谱?
就算分家了,他们二房还有二爷,二爷是五品礼部郎中,也比刘家门第高,若明年春闱修宏进士及第,那二房更风光了。
她对张氏母女那点龌龊的想法有些不悦,便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继续刺激这对母女:“萱灵,子方可有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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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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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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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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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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