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闺中密友都没能遇上她婆母这样好侍候的婆母,基本上都要被立规矩一年或半年,有的甚至还被立规矩两年,直到有了身孕才免了,相比之下,她很轻松,也不用晨昏定省。
可面对受了委屈的女儿,张氏也不能这样说,免得刺激到女儿,只能道:“萱宜,你祖母喜静,所以才免了这些规矩,一般婆母都会给新妇立规矩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就先忍耐一下,好生表现,只要你婆母高兴了,没准儿原本立规矩一年的,半年就结束了。”
顾萱宜如今哪能听得进去?
有了母亲和两个婶婶的例子做比较,母亲都不必做的事,而她却要做,她堂堂侯府千金,在闺阁中都没做过这种事,没理由出嫁后就要忍气吞声去做的。Χiυmъ.cοΜ
她马上就心生怨怼:“母亲,您也不用被祖母立规矩,怎么就让我忍耐?您都没受过的苦,却劝我去接受,让亲闺女去受苦,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
张氏听到这话,心里也难受,无奈道:“不然你想如何?现在你已经嫁人了,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那就得遵守别人家的家规,母亲以前也提醒过你的,但你不听话,若你听话没有私下跟他来往,就没有落水被救的事,自然也不会嫁到他们家。”
顾萱宜自知理亏,也不敢再顶嘴,可又实在是委屈,嗫嚅道:“母亲,您就不能跟我婆母说,免了这些规矩?我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侍候人?”
听到女儿说出这种蠢话,张氏登时感觉气血上涌,对经历挫折仍不长进的女儿恨铁不成钢,板起脸训道:“给新媳妇立规矩,每日向婆母晨昏定省,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表达孝道的一种方式,我这个做亲家的,去让亲家免了自家女儿孝顺公婆的行为,你觉得有可能吗?再说了,你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你的家事,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娘家人都无权干涉。”
顾萱宜无助地问:“那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张氏无奈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就好好侍奉你婆母,嘴巴甜一点,让她满意了,你也好过一点。还有,你还要好好跟她学如何掌家,将来接手中馈,现在你可别接中馈,你现在的能力还管不好家。”
顾萱宜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轻声抽泣着,现在的婚后生活,跟她想象中相差太大了,她是世子夫人,可还得做侍候人的活。
张氏又问:“萱宜,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问题?”
顾萱宜点了点头,气恼道:“还有夫君的嫡亲妹妹,她更属意另一个姑娘给她做嫂嫂,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张氏脸色一沉,先前她听婆母提醒,就猜到武安伯夫人或许有更好的儿媳妇人选,她的女儿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因为那一次落水,她的女儿就成了唯一选择,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将心中的怒火压下,握住女儿的手,柔声安抚道:“她是姑娘家,迟早要嫁出去的,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毕竟你们要是起冲突,你婆母肯定会维护亲闺女。她属意谁做嫂嫂,那是她的事,姑爷选了你,那你就是最好的,你嫁过去,姑爷对你应该还好吧?”
顾萱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有件事难以启齿,她没敢对外说,即使是自己的母亲,她也不敢说,就怕母亲知道后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夫君会怨她,虽然对婆家的事心有不满,但对夫君还是有感情的。
没听到她回话,张氏心有疑虑,喊了声:“萱宜?”
顾萱宜轻轻摇头,回道:“夫君对我还挺好的,昨日他妹妹对我阴阳怪气,他还训斥了妹妹,然后安抚我。”
张氏听罢,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婿对女儿好,会维护女儿,那也不算太糟心,至于家里的人际关系,女儿学机灵点好好处理就是了。
张氏语重心长道:“萱宜,趁着姑爷还没纳妾,你们现在新婚燕尔,感情正浓,好好努力,尽早怀上孩子,只要你怀孕了,你婆母看在孙子的份上,不好让你劳累,估计也就免了给你立规矩的事了。”
顾萱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好了,别哭了,不然等会儿午宴,别人看到你红着眼睛又该多想了。”
张氏说罢,见女儿妆容都花了,又去吩咐丫鬟打水进来给女儿洗脸,另外又吩咐丫鬟重新给女儿上妆。
顾萱宜也慢慢止住哭声,依然委屈,心里有苦说不出,但也不得不暂且认命了。
午宴开席。
分开男女两桌,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相处也很是融洽,顾修远几人是做哥哥的,对武安伯世子这个妹夫也尚可。
午宴结束,顾萱宜夫妻又在顾家逗留了一个时辰,才打道回府。
张氏看着女儿女婿逐渐远去的马车,忍不住红了眼眶,女儿婚后过得不好,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上忙,只能盼着女儿能迅速成长起来,不然女婿再疼爱女儿,也有厌倦的那一天,这时候就要靠自己了。
就如她,她夫君当初对她也是如珠如宝,后来丈夫也纳了好几个美妾,幸好她管的严,每次都让妾室喝避子汤,这才没有庶子庶女给她添堵。
马车上。
武安伯世子看向坐在身边,一副心不在焉的妻子,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问:“萱宜,你跟岳母都说了些什么?”
顾萱宜脸色一滞,旋即避重就轻地回道:“也没说什么,母亲就问我在武安伯府习不习惯,我也如实说了,的确不习惯,不过好在夫君待我好,过些时日我也能习惯的。”
武安伯世子颔了颔首,又问:“就没有谈别的事?”
顾萱宜笑着反问:“还能有什么事?”不待他回话,便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初十,秋闱就放榜了,夫君应该能榜上有名。”
闻言,武安伯世子笑着摇了摇头:“那可未必,顺其自然吧。”
顾萱宜却一脸抬头看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笃定道:“我有预感,夫君肯定能榜上有名的。”
武安伯世子听罢,心里甚是熨帖,也多了几分信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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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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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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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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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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