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昨晚企图爬床未遂,被赶出书房,打二十个板子,今日一大早就被移交到大夫人那边,让大夫人找牙婆子将夏竹发卖的事,不出半日就传遍了侯府。
此事也给府里起了小心思的丫鬟敲响警钟,侯爷没有纳妾的打算,如夏竹这种美貌动人的丫鬟自荐枕席都不管用,其他丫鬟更加别想了。
因此,府里的丫鬟,看到顾景熙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侯爷觉得她们有歪心思,一个不高兴把她们发卖了。
她们家侯爷有本事,断案如神,受皇上重用,侯府地位也高,在长兴侯府做事也体面,发卖出去,哪还有这样的体面?
大房那边,张氏闻到丈夫满身脂粉气,就知道丈夫刚从前两天新纳的妾室屋里出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发了一通脾气:“你瞧瞧三弟,再瞧瞧你,喜好享乐又好色,一有时间就缩在那些个狐媚子屋里,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悠着点,当心你的身体!”
顾景盛刚从妾室那边回来,心里正高兴着,听到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恼火了,回怼道:“我要是不好色,当初能娶你?”
张氏气结:“你……”
丈夫当初的确看上她的脸,不然她十一岁父亲才中状元入翰林院,张家毫无根基,又怎能成为顾家的儿媳妇?
婚后他们也好过几年,她年纪大些,这好色的东西就慢慢喜欢上年轻貌美的妾室,晚上也就朔望日歇在她屋子里,但也只是睡觉,很少会碰她,特别是这几年,基本上都不碰了,她主动了人家就说累了要休息,要么就是对瞎子抛媚眼似的。wWW.ΧìǔΜЬ.CǒΜ
越想,张氏就越生气,直接气红了眼,伸手就在丈夫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姓顾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我给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两个儿子,一个中了举人,一个中了秀才,那么多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出这种让人心寒的话,你对得起我吗?”
顾景盛一听,也自知说错了话,道:“我方才那话也是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也是你没事找事要寻我麻烦,不然我哪能生气?”
张氏反手指着自己:“你说我没事找事?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们三兄弟,就属你最离谱,你二弟当初也就萱灵生母一个妾室,萱灵生母去世后都没纳过妾了,跟二弟妹夫妻和睦,你三弟更是洁身自好,通房丫鬟都不收。”
顾景盛板着脸:“那是他们不行,又不是你夫君不行,人与人的身子怎么比较?你简直不可理喻,男人纳妾收通房再正常不过了,你以前还算懂事,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善妒,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张氏冷哼:“我看你才失心疯,你新纳的妾室,比你女儿都要小,这是赶着去给人当父亲呢!”
顾景盛听罢,脸都黑了,也不惯着她:“纳妾纳色,不纳年轻的,难不成纳你这种老婆子?”他言罢,直接甩袖离去,回方才对自己温柔小意的美妾那边。
老婆子?
张氏脸色僵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大受打击,她今年才三十五岁,自认为保养得还可以,丈夫竟然说她是老婆子?
比她年纪大的男人,说她是老婆子?
张氏红着眼眶,委屈不已,谁没年轻过啊?只是岁月不饶人罢了,才三十五就被嫌弃成这样,再过几年那还得了?估计连看她一眼都嫌弃。幸好她有两个懂事的儿子,不然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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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两口子闹了别扭,孟瑾瑶并不知情,但府上的丫鬟对顾景熙避之不及她是见识到了,原本再次成为香饽饽的顾景熙,因为那一番操作,再次变成除了她以外,就无人问津的人物。
真真是效果显著!
孟瑾瑶边帮他研磨,边道:“夫君,没想到夏竹的事对她们的影响挺大的,那些丫鬟看见你都不敢多看。”
顾景熙甚是满意这个结果:“我觉得挺好的,绝了她们那不该有的心思,以后也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你我都省心。去年我就同你说过的,我不会纳妾,她们若是别有用心,对我而言也是困扰。”
闻言,孟瑾瑶嘴角上翘,以前别人觉得她捡漏,她倒是没多大感觉,如今是深切地体会到了那种心情,真的是捡漏捡了个顶好的夫君。
顾景熙写好寄给远方友人的书信,撂下毛笔,将放在一旁的画卷取过来,展开画卷后,笑问:“阿瑶,我昨日晚上发现画作上面多了一首词,这首《春光好》你何时题上去的?”
孟瑾瑶一脸懵,霎时间也想不起这茬,低头看了眼春景图才想起来。
画卷右侧用簪花小楷写道:
东风冷,碧苔斑,杏花残。惆怅三春微雨间,燕飞还。
久懒梳云掠月,无言独自凭栏。波上归舟何日见,隔苍烟。
孟瑾瑶看着自己的拙作,神色赧然,轻咳两声:“夫君,我、我当时看着这幅画意境不错,一时间来了灵感,就填了一首词,若是夫君觉得毁了这幅画,我给夫君画一幅作为赔礼?”
她才不会说当初因为夫君去了杭州,她日日思君不见君,跟怨妇似的,翻看夫君的画作时,看着这幅画有些伤感,开始胡思乱想,想象着如果夫君年底都没处理完那边的事,来年春季也不知道能否回到家,就填了首词上去。
顾景熙一听,就想起她那画技,真是洒一把米在纸上,让小鸡上去踩几脚,都比她画得好,她若是要画画,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自己,忙道:“没有,阿瑶这词作得极好,字也写得极好。”
孟瑾瑶问:“那你将画翻出来给我看是何意?”
“我是觉得高兴,原本就知道阿瑶思念我,可现在发现阿瑶比我想象中还要思念我。”顾景熙说话间,伸手抚上那首词,脑海中就有了阿瑶题词时画面。
孟瑾瑶嗔他一眼:“你知道就好,还说出来,让我怪难为情的,赶紧把画收起来。”
顾景熙回道:“收起来做什么?这幅画要挂起来。”
孟瑾瑶傻眼了:“挂、挂起来?挂在这间书房?”
顾景熙反问:“不然呢?”
孟瑾瑶:“……”
这是前院的书房,以后这厮来了客人或者同僚有事相谈,就会到书房里相谈,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看见,让人知道他们夫妻感情有多好,而且这首词上面还写了日期,知内情的人一看便知是在何种情况下题的词。
顾景熙道:“阿瑶别多想,为夫只是觉得阿瑶的字,配上为夫的画,极好。”
孟瑾瑶闭了闭眼,又睁开,索性也随他的意,没有反对,反正丢人也是一起丢人,长兴侯都不怕丢人,她作为长兴侯的夫人,自然也不怕丢人。
她回道:“夫君觉得好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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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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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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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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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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