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庭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唯一变化的是苏黎黎不去修剪花枝了,刘姨拿了水壶浇完花,上了二楼才发现她又睡着了。
最近这段时间苏黎黎很怪,特别嗜睡,饭也不好好吃,总是吃两口就饱了。
有经验的刘姨心里有了个想法,但只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说。
苏黎黎下来吃午饭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份酸汤鱼。
她和顾颜安口味很相近,几乎也不爱吃辣的,刘姨做菜又爱放辣椒,可这上面居然没有。
苏黎黎狐疑地看了一眼刘姨,就见刘姨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吃过了饭后苏黎黎就打算去医院了,天气比较热,她挑选了一件短t恤,搭配了一条牛仔裤,还找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才出门。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这回她不骑自行车了,而是坐了公交车。
下车的时候面前一辆奔驰s疾驰而过,熟悉的车标和车牌号让苏黎黎恍惚了一下,接着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苏黎黎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车子。
车窗很快就被降了下来,看到后座的人的脸却不是顾颜安,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苏黎黎一颗心落了地,说不上来是不是失望,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她也说不上来刚刚是怎么了,她好像是在期待车里面的人会是顾颜安。
一个人久了,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真可笑啊,怎么可能会是顾颜安呢?
顾颜安现在是在英国,估计都和他的前女友重新认识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脚上的伤口已经全好了,只落下来一条丑陋的疤痕,擦了药淡了很多,现在已经看不大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顾颜安肯定是因为她的伤口才对她态度不一样的,现在她的伤好了,已经没有筹码了。
应该停止幻想的。
苏黎黎鼻头酸酸的,忍不住想哭,低着头快速进去了医院的大门。
病房里。
主治医生拿了新的片子和体检报告给苏黎黎,他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秃顶,和她解释说:
“苏小姐,你爷爷的病情不是特别乐观,请你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让那一天来得不是那么快……”
这个意思就是苏景山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最好她能有准备后事的心理,最好也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难过。
苏黎黎忍了许久的眼泪一窝蜂地滑落了下来,她侧过头不让医生看到,悄悄地抹去了泪水。
苏景山还在安睡,身上插了很多的管子,他的呼吸很虚弱,看着像一只快要灭的灯。
好像风一吹就到倒了。
“医生,最多还有多长时间呢?”苏黎黎满含泪水地问。
再多一点时间吧,她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了。
苏黎黎在心里祈祷。
医生有些为难,实话实说:“最多就半年了。”
半年……
苏黎黎擦了擦眼泪,送着医生出去后坐了下来,一边哭一边给苏景山削苹果。
苏景山渐渐醒了,看到是她很欣慰地笑了,声音很沙哑:“黎黎,你怎么来啦?”
苏黎黎不想他太伤心,于是撒谎说:“就是有空就来看看你,爷爷,我好像好久都没来看你了。”
其实哪有很久,这段时间她基本两天就来一次。
只不过很多时候苏景山都是睡着的,根本不知道而已。
苏景山坐起来靠在病床上,他的手臂上还输着液,脸上也有氧气罩,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他都知道的,他的病已经恶化太多了。
只不过看见苏黎黎很是很高兴,他拍了拍苏黎黎的手,“黎黎啊,和小顾怎么样啦?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苏黎黎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酸酸的,又想起顾颜安还在英国,心里更加委屈了。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笑着说:“爷爷,他没有欺负我。”
苏景山看着她许久,接着叹了口气。
苏黎黎怕他担心,赶紧露出小腿上的伤口,“爷爷你看,前段时间我摔伤的,是顾颜安给我包扎的!”
苏景山‘哦?’了一声。
“他一直都很关心我,还帮我教训了欺负我的人,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坏的,有时候对我其实挺好的。”苏黎黎一边摸着伤疤一边说。
苏景山不知道信了还是不信,顿了顿后愧疚地说:“黎黎,是爷爷没用,如果不是前两年的时候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我们苏家的家产也不会被别人夺走。”
苏黎黎摇摇头:“爷爷,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时候是苏梦蕊一家时乐阴险的手段,而那个时候爷爷又因为她的事情自顾不暇,才会酿成后面的惨剧,明明是别人的错,她一点都不想苏景山担下这份罪责。
苏景山还是很自责,“黎黎,是爷爷不好,什么都没给你。”
苏黎黎拉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声音很闷,“才不是爷爷的错。”
“你和小顾,也是爷爷不好……”
“才不是……”
泪水划过苏黎黎的脸庞,最后掉在白色的被子上。
天色快黑了苏黎黎才离开,电话里刘姨问她准备吃点什么,她有些奇怪,只是说照常就好。
最近刘姨是越来越奇怪了,做的饭菜口味不一样了不说,还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插手,恨不得她就坐着什么都不干。
每每这样苏黎黎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废物,出了澜庭才觉得活了过来。
走出医院的大门还不算太晚,苏黎黎赶上了最后一次的公交车。
车上座位还很多,苏黎黎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才行驶几分钟,苏黎黎就感觉到了很怪异的视线,她一回头,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朝她看过来。
那眼神很恶心,特别猥琐地盯着她的身体,从头到脚让人特别不舒服。
这几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苏黎黎有些害怕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想着到站了要快点下车。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身边就好了,是家人也好,是朋友也好。
是……
是顾颜安就更好了。
这个想法让苏黎黎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想起顾颜安啊?
真的太没有骨气了啊,苏黎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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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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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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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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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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