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软倒在地,小脸苍白,眉头紧锁。

  傅辞翊淡声:“她只是昏迷。”

  听到嫂嫂没死,傅北墨立时止了哭声:“那哥哥赶紧把嫂嫂抱去床上。”

  傅辞翊面色沉沉,他不想抱她。

  傅北墨见兄长不动,嘟囔:“哥哥不抱,我抱!”

  他弯腰伸手,手还没触及到颜芙凝,后衣领子就被人拽住了。

  傅辞翊将傅北墨拎到一旁,蹙眉托住颜芙凝的后背,双手伸到她腋窝下,将人拖上了床。

  此举令傅北墨惊愕当场。

  就这时,傅婉娘过来。

  方才听到小儿子哭喊,她就叫女儿带她来,不想傅南窈不肯。

  她只好摸索着走来,这会子才走到。

  见母亲来了,傅北墨告状:“娘,哥哥像拖麻袋般,把嫂嫂拉上了床。”

  --

  颜芙凝再醒来时,已是中午。

  傅北墨端来饭菜。

  “嫂嫂快吃,这是哥做的。”他将饭菜放到床头,“娘说你受了风寒,要好生歇息。”

  看她活生生的,他面上笑意便止不住。

  纯真的笑容总能治愈一切。

  颜芙凝跟着笑了:“谢谢北墨!”

  嗓音有些暗哑。

  “嫂嫂快好起来,雪还在下,咱们明日玩雪也是可以。”

  “嗯。”

  颜芙凝端起碗,小口吃饭。

  傅北墨见她吃饭了,便放心地出了屋子。

  这时,外头传来傅南窈的声音:“随她去好了,娘干嘛对她那么好?”m.xiumb.com

  婉娘说:“她自幼被抱养,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光这点就让人心生怜悯了。”

  颜芙凝听闻,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午后,婉娘让小儿子扶着,来到颜芙凝跟前坐下。

  “孩子,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颜芙凝从枕头下摸出玉镯,放到婉娘手上,“娘,成亲那日,新娘换错,我本不是二公子的妻。在书社门口退亲,令二公子没了颜面,是我的不是。这两桩事情,我与二公子这夫妻关系……”

  迟早会没的。

  “这玉镯我不能收,请娘拿回去吧。”

  书上有写,某人成了权臣后,婉娘将此玉镯送给了丞相千金。

  丞相千金才是傅辞翊名正言顺的妻。

  婉娘叹息:“你刚才喊我什么?”

  “娘。”

  “你既喊我娘,怎么就不能收这玉镯了?”婉娘将玉镯重新放到颜芙凝手上,“我这玉镯就是给儿媳妇的!”

  颜芙凝僵着手,不知该不该收。

  书上还提到,丞相千金嫌弃玉镯成色不好,收到后,背着人将玉镯砸碎了。

  因婉娘瞧不见,丞相千金就拿旁的玉镯戴在手腕上。

  婉娘一摸丞相千金的手腕,以为她每日戴着自个送的玉镯,心里很高兴。

  颜芙凝抿了抿唇,她若将玉镯还回去,此镯大抵逃不离被砸碎了扔掉的结局。

  玉镯若有生命,定想保持完好。

  就好比她,她不想步炮灰女后尘,在这两年内尽量顺毛捋某人。

  如此想,她便将玉镯收了起来。

  婉娘含笑道:“娘虽看不见,但会用心看,你是个好的。我家辞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可是娘,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婉娘拍拍她的手,“昨日娘的态度不对,应该护着你。辞翊他也不对,他没能追出去,娘替他道歉。”

  “不妨事的,娘。”

  某人也不愿与她做夫妻,好在他答应两年和离。

  这点她断不敢跟眼前的婉娘说,遂换了话题:“娘,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婉娘摇头:“我记不得了,十五年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我记得我大着肚子,带着儿子辞翊,我要带他跑,跑得越远越好……”

  如此才能活命。

  后面半句她没说,怕吓到了儿媳。

  顿了顿,她又道:“大抵幼年有这段经历,辞翊他一直沉默寡言,你别见怪。”

  颜芙凝连忙说:“不会。”

  大雪天,一时半会雪停不了。

  这么下去,家里的米面就要吃完了。

  “昨儿没买米,我是想在村里问问,看谁家有多的可以买些,应当比粮油店便宜。若是家里有田地就好了,可以种粮种菜。”

  婉娘道:“田地还真有,就是不知在哪,我得找找田契。”

  说着,她帮她掖了掖被子。

  这么一捏被子,婉娘惊道:“怎地只盖一床被子?娘给你们两床被子,是要两床一起盖的。如今天冷,只盖一床容易受凉。”

  傅辞翊回来,就听到母亲在问被子的事。

  颜芙凝解释:“娘,我们睡时是盖两床的,这会白天我穿得暖,一床就够了。”

  婉娘摇头,摸到另一侧的被子竟然是叠着的,叹了口气。

  “本就受寒,白天也得盖两床。”

  说着,扯了另一床被子给颜芙凝也盖上了。

  颜芙凝不安地看向床尾站着的某人。

  傅辞翊的面无表情,她读不懂。

  不多时,他出了去。

  婉娘在他们房中待了颇久,等用夕食时,才由傅北墨来扶走。

  傅辞翊端了晚饭进来。

  颜芙凝掀开他的被子,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方才为了遮掩咱们分开被子睡的情况,就……”

  “娘叫你盖着,你就盖着。”

  他将饭菜搁在床头,很快出了屋子。

  --

  夜幕深深时,傅辞翊回房。

  他站在床尾,沉吟半晌,才道:“我去跟北墨挤挤。”

  颜芙凝道:“那娘就知道我们是分被睡的了。”

  他没接话,转身便走。

  颜芙凝急忙下床,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你别走,好不好?”

  嗓音娇娇软软,仿若小娇妻在挽留丈夫留宿一般。

  傅辞翊握了握拳。

  见他不回应,她又道:“北墨的床小,只够一人睡。”

  他低头瞥了眼紧攥着他衣袖的小手,鬼使神差地道:“你受了凉,该保暖。”

  “我一床被子就够了,衣服穿厚些睡。”

  她发烧的情况,大抵因前几里走太多路有关。女配身子娇弱,镇上两个来回,进山几趟,体力不支。

  再加手受伤,有些发炎。

  当然,晚上盖一床被子,有点冷也是实情。

  但相比这些,她更不愿婆母知道他们实则是分被而睡的。

  傅辞翊终于留了下来。

  两人再度一人一被。

  熄灯就寝后,傅辞翊躺在被窝里,浑身僵硬。

  被子上留有她的味道,清雅的女儿家馨香,丝丝缕缕地幽幽地钻入他的鼻端。

  教他难以入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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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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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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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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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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