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票!!”
“我们要退票!!”
岳芸鹏一开始就进不去调子,观众在下面怎么可能不喊。
但一位位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不会真跑去退。
听见声音岳芸鹏也无奈,不是故意为了弄气氛,就是冷不丁没进去,于是开了一句玩笑。
“退什么票啊!我师哥是经理,你们去退票,不多收你们钱就好了。
百分之百的退票手续费知道吗?”
玩着之前弄过无数次的退票烂梗,岳芸鹏赶紧面带笑容望着几位伴奏老师,“对不住,我实在太废物了,所以等我进去之后,你们再跟好吗!
我也没想到自己脸厚到这种程度。
拜托您几位了。”
沉淀了一会儿,岳芸鹏嘴里先给了声音。
“莺莺闷坐~~”
四个字出来,旁边的伴奏老师们才终于开始弹弦,然后竭力地跟着岳芸鹏去弹自己的音。
“手儿托腮~~
叫声红娘,你快过来~~
你姑娘有件,这个不明的事~~
一一从头你要讲个明白~~
伱姑娘我是这個闺阁的女~~
擦胭脂抹粉我是总嫌不白~~”
……
一字一句开始了。
侧幕的齐云成望见,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论在舞台上的感觉,他开窍之后,是也可以的。
控场能力很不错。
至于在舞台上的垮台,进不去调子,观众们也不会在意,因为完全把这段当相声看了。
本来他上台就是这个目的,毕竟论唱东西,他肯定没有其他人好。
逗弄一下气氛罢了。
在他唱完之后。
观众们给出掌声。
“再来一个!”
“岳岳,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我是想来也来不了啊,真不会别的!!”
最后给出一句,在一片笑声当中,岳芸鹏下台了。
可下台就够呛,望着自己师哥哭诉,“我说了不行,练了一下午,结果还进不去调子!”
“观众挺高兴的不就完了吗?完成任务了!”
齐云成说一下,便连忙在一声报幕中走上舞台。
他上去又是一片观众不小的掌声,如果说之前小岳是专门用来烘托气氛,他则是认认真真唱一次鼓曲。
而唱下来,周顾蓝在侧幕瞪大着自己一双眼睛看着师父,表情十分专注。
好像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这一幕岳芸鹏看见后,都不得不问一声,“你很喜欢你师父啊?”
“嗯!”
面对岳叔的话,周顾蓝肯定回答,于是目光看了过去,但看了一秒便又把目光给向了师父。
是的,她的确很喜欢自己的师父。
因为要不是师父,她可能就真的再也唱不了鼓曲,只会在父母的要求下一直学习,哪怕上大学了也是如此。
所以师父可以说是拯救了她的希望。
非常感激!
更别提喜欢了,当初在被爷爷带过去参加培训班的时候,便喜欢上了这个老师。
然后成为了自己师父。
也得亏自己脸皮厚。
只是每次想起当初的情况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太尴尬了,听见老师不是师父后,她还丢性子的出去,越想越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成为黑历史了。
而看着表情有点挣扎的小姑娘,岳芸鹏嘴角上扬,然后转头看着师哥说不出的羡慕。
羡慕倒不是羡慕收了一个女徒弟。
只是羡慕师哥收徒是真正的收徒。
因为师父有能耐,能教徒弟。
他呢?他马上也有收徒,可知道自己也就那样,还带徒弟,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也根本没想过带徒弟。
不过没办法,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外加他和刘筱亭他们关系的确挺好,他来收下要比其他人合适。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
在齐云成表演得差不多时,王蕙终于赶到了鼓曲社。
“怎么样我来晚没有?”
冷不丁瞧见了师娘,岳芸鹏摇摇头,“还早着呢,现在是师哥在表演。”
“那就好!”
王蕙放心了,今天她的攒底,哪怕自己事情再忙,也要过来演唱一次。
十几年没唱,不是开业几天时间能弥补的。
而等师娘上台表演的时候!
齐云成、岳芸鹏一群人依旧拿着手机录制,录制下来不光是纪念,还有晚辈也可以跟着学唱,
当初那么多老先生,如果不是刻意录制,都传不下来几首曲。
尤其是白派的阎秋霞先生,从艺几十年,最后还是晚年来录制的。
每当想起这,齐云成都会觉得感慨。
“师父,我来拿着录制吧,您去休息一下。”
周顾蓝看着师父拿着手机,立刻有接手的想法。
看了一眼梳着单马尾怪漂亮的蓝蓝,齐云成点点头,下去喝了一点水。
等喝完水又上去侧幕,望见蓝蓝拿着手机极力录制大鼓的时候,反而是忍不住的笑了。
曾经师父说他们是收徒收来的一群儿。
现在他也可以说出来这句话,她也是收徒收来的这么一个好闺女。
“师父,我想和您说一件事情啊。”见着师父重新站在身旁时,周顾蓝说了一声。
“什么?”
“能不能把每周一场加到两场?”
“两场?”齐云成纳闷,并说一声,“也就是说你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晚上都要演出了?”
“嗯!”立刻双手拿着手机的周顾蓝微微低着脑袋,怕师父不同意。
“为什么?”
“我想多练练!”
“可这里是天津,你来回行吗?”
“行的!我都十六了,我还不知道哪坐车吗?没问题的。而且我爸妈说过只要成绩不下降,大鼓没问题。
哪怕我在家练也没问题了。”
“……”
齐云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去的话肯定没问题,他可以送,如果没时间其他师兄弟也可以带着一起。
因为德芸演员还是在燕京,他们要去天津演鼓曲肯定会一起坐车,周顾蓝跟着一起不成问题。
关键回来,表演完回来就太晚了。
因为他了解蓝蓝,蓝蓝虽然开场,但只要去了,不多看几场是不可能的。
“师父,求您了嘛!”
立刻,周顾蓝抬起脑袋咬着下嘴唇委屈巴巴的看着齐云成。
“别跟着你师娘学!怎么好的没学到,学坏倒是一出溜!”齐云成说出这句话后,就被自己笑到了,这句话有点耳熟啊,曾经师父不知道多少次这么说过他们。
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说出口。
可她一个女生回家太晚不是好事,她师娘宋軼就别提了,完全一个另类,谈恋爱的时候就从来没听过自己的。xiumb.com
“哎呀!”
一时间想到这,齐云成顿时觉得自己被一家子女人给难到了。
以后要是都学会了这招可怎么办。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派场!还要多派,你自己得会多少曲目才行!
就拿相声举例!你是学员的时候,得会二十个段子才能给你正常派场!
而你想要每天有演出以及分队,那就是必须会五十个活。
活少直接被打回去练,你现在练到了什么程度?”
一五一十,齐云成给自己徒弟说明白,不能让她觉得演出是轻轻松松的,毕竟自己可以随意给她派场,让她觉得有演出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她一周演两场也不多,可得明白道理。
而这就是为什么从小剧场出来的演员,不会次。
哪怕岳芸鹏也是如此,他也是踏踏实实说了十来年的小剧场相声,可能在某方面不如其他师兄弟。
但是论控场还有演出状态的风格,便能看的出来,小剧场不白演。
因为你想要出头想要多赚钱,那就得拼命钻研业务,慢慢的从开场变到攒底。
然后收入也慢慢从几十、一百、几百的变化。
为了钱和效果,哪个演员不会努力?
演员上台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不断的和自己较劲。
周顾蓝自然能听得出来师父的意思,一直沉默不语,或许是觉得自己随便请求加演有点不好。
可齐云成也开口。
“再学三个曲目!学完了到你郭师爷那考核去,考核过了我给你加!”
考核两个字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受,周顾蓝不一样,因为她知道干曲艺的离不开考核,要不然进步不了。
于是应一声。
“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好好学!”
这一答应,别看只是三个曲目。
可一段大鼓唱下来二十多分钟,一字一句都要落到实处,所以哪怕三个曲目对于现在还在上学的周顾蓝来说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不过她有天赋,实际情况还得具体来看。
而就在她们师徒俩互相说的时候,岳芸鹏可站在旁边一两米的地方听着一些话语。
说实话,他打进入德芸社那一刻开始便羡慕着师哥,到现在也是如此。
但也很感激,当年他倒仓的时候都不少带自己,要不然刚才舞台上说的那些事情真让他支持不住。
天天被人说离开德芸,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是个人都得疯。
不是师父、师娘、三哥、云成师哥等人,他恐怕现在已经回去继续种地干农活了。
“小岳,等会儿你谢幕还唱不?”忽然一下齐云成问一声。
岳芸鹏回神来,一张大脸瞬间哭了,“我唱什么啊!我不会了我!”
“哈哈哈!那就算了!”
齐云成笑的很开心,打骨子还挺喜欢看见他那模样的,非常有喜感。
只是今天时间过的也快。
所有鼓曲一唱完,最后谢幕花了一点时间跟观众聊聊之后,便又结束了一天的场子。
结束归结束。
齐云成下到后台,算算今天的营业额。
场子开办是为了鼓曲有平台,但天天赔钱肯定干不长久。
最近几天情况还好。
都达到了满座。
但也差得远,因为开办场子以及各种装修忙活,师娘在里面投入的钱就已经不在少数。
他们不奢求能回本,把场子安安稳稳经营下去便已经足够。
可齐云成不敢保证自己往后能天天来,因为再过几天他那边也有场子要演。
他现在是排满了的。
更别说今年开箱后的第一个自己的北展专场。
同时也是为了说一说金先生给自己的那本书。
原本想着在小剧场来一个,但栾芸萍那边觉得可以放在北展,所以节目排上了。
这一排。
在天津弄鼓曲的时候,一天两天他没少找金闻声爷爷。
找完了爷爷,又找自己师父。
说书这门行当,人控制在百余来人最好,给两千多人说书,也就自己师父会那样了。
所以一时间齐云成又完全变换了一种状态,一边看着鼓曲社,给鼓曲社排节目,然后又在学习评书。
而演出在即,玫瑰园的别墅里,郭得刚看着自己孩子,“怎么了这是?怎么感觉这一次说书状态不一样?鼓曲社开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就没有好的时候啊!”齐云成拿着金爷爷给的书,“前天刚在鼓曲社那边演几场,现在立马又要转换到说书上了。
脑子有点倒腾不过来。”
“说书又有什么?你又不是没说过。”
“是说过!可想到金爷爷已经不说书了,把本子都交给了我,我要是说不好挺够呛。”
“少爷啊,你这是要把自己给忙死,人怎么可能做到每样都好?”
郭得刚无奈,再继续开口,“你爷爷把本子给你不是要你能说的跟什么一样。
我知道,你最近接触鼓曲,了解了一些鼓曲的落寞,下意识也想其他喜欢的曲艺好一些。
但不是一个人能怎么样的,需要慢慢来。
哪就开了一个鼓曲社,又转头栽进评书里的。
你怕不是着魔了,少爷!”
“不是啊师父!”齐云成也无奈着,“之前找金爷爷的时候,金爷爷高兴,说不用等二十周年再过来了。
这一次北展专场他老人家就要来。”
“兔崽子那你不早告诉我?”郭得刚瞬间变化了一个表情,不长的腿连连倒腾了几步过来,略显着急。
因为老爷子和他关系非常好,跟爹一样。
那么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他面前表现一次。
难怪孩子弄完了鼓曲,又跑到评书上。
而被一说兔崽子,齐云成哪能有什么,笑着开口。
“我这不是来了吗?向您取取经验!”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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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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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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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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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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