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德芸社迟早会没的。”
“那借你吉言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齐云成自己都无语,笑着吐槽一声,然后继续看着他说词。
“在去之前我得问一下,你们一般怎么说?”
“站着说,不可能还躺着的时候。”
“那我们家就得换一换规矩了,得跪着说。”
顿时栾芸萍不乐意了,“说相声得跪着说?那对不起你了,我们是文艺工作者,这是有让人格的,大家都平起平坐。”
“我们老爷说了。”齐云成开口,“只要你跪一分钟给一万块钱。”
“现在需要跪吗?”
“你给我跪没用,我给不了你钱,伱得看见老爷才能跪。”
“哦,反正我们二十个人都可以跪,不过我能商量一点事情吗?”
台词到这,齐云成话语顿了几分,“什么事情?”
“你看能不能多喊一个人,二十一个人去。”
“怎么二十一個啊?”
“我想把师父也带上。”
哈哈哈哈哈!
刚才栾芸萍变脸的时候就有笑声,现在偌大的体育馆,彻底绷不住了,又变成了之前闹哄哄的状态。
“真不愧是郭老师的爱徒,哪都想着师父。”
“栾队变了嘿!跟着齐云成之后,越来越不学好了。”
“不对,我总觉得这词是齐云成想的!绝对错不了。”
……
齐云成自然也能听见观众动静的反馈,很高兴,不过喘息一下后立刻说一声,“行,二十一个就二十一个吧,念你一片孝心。”
“关键我也怕德芸要没了,没赚钱的地方。我师父郭得刚,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回家,明天过来接你。”
“去是去,可我不知道你们老爷什么脾气呀?”
“哟。”冷不丁说到点子上了,齐云成双手一拍,“说的也是,万一你不知道脾气冲撞了老爷,老爷也罚我。这样咱们在这里演练一下,因为我对我们老爷非常熟悉,我就扮演我们家老爷。
咱俩对一番话。看看能不能把忌字说出来,如果说不出来我就放心了。”
“好!你扮演你老爷,我扮演我姥爷的外孙子。”
“太好了,跟没说一样。那你受累帮帮忙,把桌子往旁边搬一下!”
“行嘞。”
两个人一搭边,把桌子抬到了舞台的右边,这个活和福寿全有点类似,从大致的框架能够看得出来。
弄好之后。
齐云成在桌子附近说话,“这就是我们老爷的写字台,我再去找一把椅子,简单弄一下。”
“行,一个大概就够了。”栾芸萍搭一声。
“一会儿我带着你过来,好好的演练一下。”一边说两个人一边重新回到话筒后,不过齐云成手中却多了一张白手帕,弄成条,直接拴在了栾芸萍的右胳膊上,再一手拽着头。
有点牵着犯人的感觉。
栾芸萍指着白手帕,“等会儿,你干嘛?我要献血是怎么的?”
“什么献血!就是一会儿我带着你出去方便。因为我怕你跑了,毕竟好长时间找你没找着,我心里一直打鼓,今儿好不容易看见你了,我一定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栾芸萍顿时明白了,“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拽着搭档手上的白手帕,齐云成带着人在舞台上绕一个大圈,再绕回到话筒后时,点指着周围道。
“这就是我们家门房,门房里有几位头,你得跟他们好好见一见礼,不然他们老给你使坏。”
“你给介绍介绍。”
伸出手来,齐云成高矮的比划,“这是王头,这是马头,这是张头,这是赵头。”
介绍完,栾芸萍看着观众吐出一句,“王马张赵?到了开封府了?”
“开封府干嘛?”
“你怎么称呼?”
“展昭!!”
一吓!
还不明白是什么,栾芸萍就是一个傻子了,挣脱赶紧往后退,“到底怎么回事。”
再一把拽起白手帕,齐云成解释,“外号!我小时候老爱看少年包青天,他们老实说,你跟展昭似的,老这么夸我。”
“那就好,我还以为……”m.xiumb.com
“没有的事,我现在去给老爷回个话,你在外面等着点。”
“诶,我好好等着。”
一转身,齐云成饶了一下,绕到刚才搬到了桌子前面,恭恭敬敬道:“跟老爷回,栾芸萍让我给逮着了。”
说完话,齐云成来到桌子后拍坐下拍下醒木扮演老爷,“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啊?”
赶紧的齐云成又起身来到桌子前,也就是这一幕来回的活,观众们在下面看着开心,就不断的倒腾。
“是这样,他呀!没在燕京,跑到了南京!在场馆里装模作样说相声,没敢声张,跟着他回了旅馆,翻出了两挺机关枪,一箱子假钞票。
老爷,您也甭懂刑了,他全招了。”
步子再迈,齐云成坐回桌子后高声道:“好厉害呀!把他给我带上来。”
终于弄完。
演员在舞台上一通忙活,然后回到栾芸萍身边,兴高采烈道。
“栾芸萍!!上人见喜,跟我见老爷去吧。”
“得了吧。”
刚才栾芸萍都听着,摆摆手,“不行,我来不了这活,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什么?栾芸萍怎么着?逮着了?”
“什么耳朵啊。”齐云成压根不可能承认,开始编话,“我说的是,栾芸萍让我给贼着了,燕京话,贼着了。”
“我听错了?”
“耳朵受潮了你。”
栾芸萍不放心,再问,“那装模作样说相声怎么回事?”
“在场馆里说相声可不得学个男孩儿,装个女孩儿?装模作样吗?”
“一直追到旅馆?”
“我能说住小店吗?旅馆不高级嘛?”
“翻出两挺机关枪?”
齐云成一撮牙花,双手一摊开,合辙押韵道:“我说你会唱梆子腔调。”
“还有假钞票?”
“还会唱莲花落。”
“老爷您甭动刑了?”
“事办成了。”
“他全招了?”
“角儿全幺了。”
一段对话下来,栾芸萍望着齐云成不可置信道:“一字一句我全听错了?一句都不对吗?”
“你应该掏掏耳朵了,这样明白了吧。”
“明白了。”
“行,我跟我们老爷说好了,不过我得嘱咐一点,因为你不能进去就大摇大摆的,得把手收一收。
最好两手搁一块儿!”
“搁一块儿?”栾芸萍说着做了一下,双手握在一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
齐云成盯着点点头,“没关系,我们老爷觉得你这样老实。但你的手别这样握着,两手可以分开一点。
只俩手腕贴在一块儿。”
“那我是不是最好还稍微分开点。”
“聪明,一学就会,跟我去见老爷吧。”
把栾芸萍弄成了一个戴镣铐的相,齐云成拽着他胳膊上的白手帕清了清嗓子,“栾芸萍带到~~威武~~”
见声音不对,栾芸萍二话没说把手伸过去挡住搭档的嘴,“怎么回事?过堂呢?还威武?”
“干嘛过堂啊,你不明白!我们府上爱你的人太多了。但你贸然这么一进去,瞬间都给你围上了。
我为了给你减轻麻烦,我一喊威武可能就来了重要的人和事情,就不出来了。”
“那我谢谢你吧。”栾芸萍是一听一信,压根没带怀疑。
“咱们开始了。”
齐云成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带着栾芸萍进府,同时栾芸萍一副戴镣铐的样。
不过走到桌子边的时候,立刻说一声,“该跪了。”
“嗯??”
“看见老爷了,一分钟一万。”
“好嘞好嘞。”
双手一撂大褂,栾芸萍朝着桌子方向单膝跪下,而齐云成在身后瞬间来了模样,“跪!跪直啦!外面怎么横,里边还怎么横。大堂不种高粱,二堂不种黑豆,跑坏了鞋我得自个儿买,你给我跪直了吧。
tm的!!”
一脚往栾芸萍后背踹去,噗通一声,直接让其摔了一个狗吃屎。
顿时下面观众一片的叫唤,这种动作戏实属少有。
栾芸萍摔在地上不知所措,慢悠悠爬起来,看了拿着扇子的齐云成将近两三秒才无奈吐出一句话,“也就是你,要不绝不开这活!”
哈哈哈哈哈哈!
宛如破防一般的栾芸萍,直接让整个剧场笑嗨了。
而对于这个活,说实话已经和时代脱节,完全属于人保活的状态,因为包袱真不算多,全部靠着个人笑点来演绎。
但这是传统节目,怎么也不能放下。
至于大审诓供这个节目,重在诓。
把艺人被衙役欺骗的过程演出来,老艺人不能直接在台上讽刺老爷,所以隐晦的用耍猴戏的方式讽刺坐在桌子后面的人。
这要是放在旧社会,齐云成都能想象得出来,看这场相声的老百姓觉得多有趣和多好玩。
因为实打实贴近他们生活的一个情况,可惜现代人已经代入不到这种感觉,毕竟对衙门、老爷什么的很陌生。
当然有时候过去的相声演员,倒霉也就倒霉在这会说上。
不过他们晚辈依旧得好好传承下去,本来传统段子就不多了,再忘,之前老先生们的智慧可真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
在剧场的热闹的欢笑声中,栾芸萍扶着自己腰问一声。
齐云成连忙伸手拦住他,心平气和道:“不是冲你,我刚才说这个话不是对你说的,对我们老爷说的。”
栾芸萍指着桌子,很好奇,“你干嘛骂你老爷呀?”
“哎呀。”齐云成感叹一声,开始诉苦,“你不知道他打去年这时间就让我找你,不知道你在哪,你太忙了,天天飞来飞去的。
这么久我跑坏了多少鞋,老爷还不给报,我心里有气。
可我敢跟他说吗?其实我是假装说你,实际骂他。”
“你骂他,可你踹的是我!太逼真了。”
一弯腰栾芸萍拿起一个东西来,这正是他刚才摔倒时候看见的,“怎么地上还搁一钉子啊。”
把钉子拿过来,齐云成不知道今天说这一场传统相声哪来的那么多事情,下意识关心一声,怕的是刚才摔的时候被它划到。
“没事吧。”
“没事!”
“那我还搁这。”
“别了,搁在那边留着下一个节目双簧使吧。”
一句接着一句。
此刻舞台上两个人的感觉都非常好,瞧的出来活就是这么一个活,然后根据演员自己的行为特点外加语言特点来表演。
全程是很轻松平稳的。
同时心里都默默把握着时间,还是如同,越大的场子他就越严格。
之前说一个什么神鬼的作品都不让,临时换成其他。
不过他们在演的时候,侧幕全程是有人的。
烧饼肯定首当其冲的看演出,年底师父要捧他了,就师哥和栾队表演的感觉,他要学。
只是嘴里也没停着嗑瓜子。
不管去哪演出,都跟回到他自己家一样,从来没客气过。
“成哥最近够赶的,才到南京回来一会儿,就又上去说这一个段子了。”
今天的助演除了烧饼,还有张鹤仑。
这两个人一对东北的,平时在一起就合得来。
“饼哥!你封箱扒马褂是吗?有信心吗?”张鹤仑抓一把烧饼手里的瓜子道,同时手里还有一个放垃圾的袋子。
吃的不知道多惬意。
“信心?这话说的,我哪场没有信心?也就大爷喝酒那一场我没信心。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是以一个什么心态被赶上去的。
行啦,都给你吧。
成哥他们也快了。”
哗啦一声,烧饼把手里所有的瓜子给了张鹤仑,然后自己下去喊小四穿大褂,准备上台助演。
但一下去就后悔,瓜子吃多了,口干了。
连连的喝了好几口水。
这看得在后台的师爷谢京纳闷,跟水牛一样,是不是东北人都这样。
不过没多说,他平时也会来到南京分社演出,这一次齐云成要在南京演出,他正好给安排到助演。
但说是师爷,后台这些演员除了称呼上有变化,其他没太多变化。
甚至栾芸萍还经常喊他大个子。
的确太高了,一米九的个子,谁站在身边都显得矮,更别说郭得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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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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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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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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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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