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又怎么解释?”栾芸萍赶紧望着搭档质问。
“方言土语嘛。”齐云成拍了拍自己,“身体没问题,我这有戏!”
“什么叫有戏啊。”
“反正老爷子了不起,年轻时候在云南地区工作,他是一个研究古汉语的专家。”
“怎么上哪去了?”
齐云成娓娓道来,“工作安排嘛,分配在那边,当时是一九五几年,老爷子华夏推广普通话第一人!
普通话大家都了解,在燕京的基础上出来的,普遍共通的语言叫普通话。”
“对了。”栾芸萍听着搭一句。
“在春秋时期孔圣人那个年头就讲普通话,当时管普通话叫雅言。”
抬起手来,齐云成在自己手心上比划着写字,“高雅的雅,语言的言!史料记载当时用的雅言是洛阳的方言,到了晋朝讲南京的方言,隋朝的时候讲过扬州话,唐朝讲长安话,就是陕西话,当时叫唐韵。
到元朝讲大都话,明朝讲南京话,到清朝,清初还是南京话,雍正皇帝从他那开始讲燕京话。
到后来五几年,国家提出来了推广普通话,方便沟通。
所以他父亲是第一批专家。”
说了一大段,演员非常正经,下面观众甚至都有点开始相信了,有头有尾的。
一会儿,齐云成伸出一个大拇指继续夸,““推广普通话,他父亲这份的,但是实话实说,每個行业他都有一个不如意的地方。
老话说的好不如意是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倒是这样。”
“在云南,老爷子是个做学问的人,跟栾芸萍母亲在那。但行业内部还是有些个勾心斗角。”
栾芸萍点点头,非常感慨,“他们行业就那样。”
“后来老爷子说算了,不在那待了,回燕京。这把地区负责人吓坏了,这个负责人还是和老爷子非常好的关系。”
“是吗?”
“不同父但异母的亲兄弟。”
说着,下面观众们便传出一些笑声。
栾芸萍眉头一皱,翻一下话,“那就没关系啊。”
“他出面挽留你父亲。”齐云成在话筒后变了一个人,有几分不舍的味道,“您不能走,您是古汉语的专家。如果您走了,我们这个班子可能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就这么严重?”
“业绩上有损耗!可你父亲那个犟脾气,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这里面我们要着重的感谢你母亲。”
“她怎么了?”
“老太太支持,坚决听老爷子的,要回燕京就回燕京,谁都拦不住。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母亲真是条汉子!”
“这都不像话。”栾芸萍叹出一口气,无语着。
齐云成看向他改口,“铁汉柔情?”
“这也不对。”
“那巾帼英雄?”
“这可以。”
“对,你爸爸巾帼英雄!”
“俩女的了?那还有我吗?”
“老爷子就说不待了,把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堆在一辆车上,你母亲坐在车上挥挥手告别了云南地区!
之后回到燕京把自己扎根到民间,研究古汉语推广普通话。
甚至还主动把自己这份档案,放在宣武区大众浴池。”
栾芸萍一想象那地方,双手扶着相声桌吐槽一下,“那是存档案的地方吗?不都潮了?”
“就为低调,在老百姓当中找寻语言的魅力。话虽如此,但是闲下来他也有郁闷的时候,有时候没事倒上一杯闷酒,自己坐在那叹气。”
齐云成凭空端起酒杯,目光紧盯着,随手晃了晃,“哎!(唐山方言)英雄莫问出处,流氓别问岁数。”
“咱先不说这句俗语,这口音是研究古汉语的专家吗?”
“推广普通话第一人。”
“还第一人,后边就没人了吧。”
“老爷子是个古汉语方面的专家,推广普通话第一人,但懂得再多也要研究和学习,民间便有很多东西值得研究。
就比如说澡堂子里面就有很多东西值得研究啊。”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
“有术语,澡堂子里面剃头叫上手、修脚叫下手,搓澡叫垫板儿!伱父亲研究谈论这些语言,尤其望这一站,一看就是一个古代汉语的专家。”
齐云成二话不说挺胸抬头站了一个丁字步,再放大了声音喊,“里边请!!七号理发!!介边脱介边脱!”
“还介边脱呀?”栾芸萍好笑的重复一声。
“研究古汉语的专家。”
“这就叫跑堂的。”
“别瞎说,这里边学问大了。尤其是找人,你还得会喊。”
齐云成双腿一并继续丁字步,一手放在嘴边,一手放在腰上喊,“池子里郭得刚郭先生有没有啊~~
这喊那还答应了。”
“怎么答应。”
“郭先生溺水啦!”
“霍喔,死池子里头啦?水放太多了是吗?”
舞台上爱徒一说,莫名戳中笑点,笑声不少。
“池子里于迁,于先生有没有~~
于先生死两天了。”
“好嘛!改殡仪馆了!待会儿是不是就得在池子里水葬?”
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笑的开心,论说的狠的,还真没有齐云成这么给力,说死一个不要紧,干脆一对说死,一了百了。
不过这个段子相对来说要稳一点。
没什么太大爆点。
因为今天的纲丝节,他的任务不光是说一场还得为下一场托一下,毕竟下一场是师父、大爷捧着小岳。
他现在弄得全场气氛高亢,下面有老两位在不说很难演,至少也麻烦,会耽搁时间垫场。
不过除了捧小岳,最近捧烧饼也快了,他那扒马褂估计就在今年封箱,可惜他很难火,他的扒马褂师父、大爷在后世都和他说过好几次。
第一次是他比较胖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减肥说了一个烧撕托罗扶司机,第三就是吵着要当师娘。
到底是儿徒,捧怎么可能不捧。
奈何他的扒马褂特点是有特点,可就不火,外加祖师爷不给饭,嗓子弄差了。
这一点当年还是齐云成看着他一步步倒成那样的。
师父也心疼的慌,可真没法,好在很符合他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和舞台风格。
时间不大。
舞台上的齐云成在北展观众众多目光当中表演了段子的后半段,后半段就是说栾芸萍的父亲古汉语专家跟着一个过来澡堂泡澡的王老板唱《大登殿》。
大登殿唱的薛平贵得到代战公主的援助,攻破长安,封官授爵,清算余孽的情景。
……
“赶等上台一叉腰丁字步,你父亲可比其他位精神。”
“他不是不会吗?怎么会精神呢?”
“他是不会唱戏,但丁字步叉腰跟澡堂天天这样。”
“也是。”栾芸萍点点头。
“老生出来唱原板归座,一直到这句寒窑内快宣王氏宝钏!唱完了,人家还把圣旨拿起来,递给你父亲扮演的马达!
可他打站那就特别开心,”
“怎么了?”
“王大爷唱的还真不错,那天是在台下听的,台上听王大爷这个韵还是真好。”齐云成念叨着,忽然眼神一转变换角色,小声的提醒,“嘿!!
嗯?王大爷这是干啥?要修脚?”
“哪就修脚。”
齐云成气急败坏道:“说话,我找人。
王大爷找谁?
找王宝钏。
这个一句话提醒他了。对啊,我还有句词呢,接过圣旨往前站,就这一句话台上台下全乐了。”
“他怎么喊的?”
“圣上有旨,池子里王宝钏王娘娘有没有!!!”
“还找人啊。”
……
最后一句给出来。
齐云成和栾芸萍两个人面带笑容鞠躬下台,同时下面掌声不小。m.xiumb.com
而作为比较熟悉他的升腾倒是感慨一句,“感觉剧场上的云成就是不一样啊,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一句话一个字都非常的稳,怪不得那么厉害。
这都是经验。
别说我都有点想在舞台上试试,之前录制节目的时候,云成给我简单说过一段。”
“是吗?”玛丽陡然一转头,一双眼睛都有点好奇。
“那当然了,我跟他什么关系!长得帅的人都是互相吸引,惺惺相惜的。”
“对对对。”
玛丽坐在旁边不断点头,早已经习惯他了。
而这时候的齐云成到侧幕后,发现媳妇儿抱着闺女也在,小小的捏了捏闺女的脸蛋之后,小丫头的手伸过来想抓,但没时间停。
现在观众掌声没消,他还得小返场一下。
于是跟搭档又上去,这一上去还真如升腾的想法,云成看见前排的他直接给请上来亮亮相以及随便说一些东西。
现在的升腾谁能不知道,参加那么多次春晚,而且综艺更是帮他们提升了不少的名气。
所以观众们非常热情的鼓掌欢迎。
至于时间长短,齐云成表演了那么多年,能轻松拿捏。
三个人聊天的小返场一完。
轮到岳芸鹏、郭得刚、于迁三个人上场,说了一段《训徒》!
他们演出的时候。
齐云成二话不说在后台把大褂脱了,脱了便过去侧幕抱闺女。
抱了之后,她也二话不说咬了自己上衣一口,留下一道小小的口水,也得亏是脱了大褂。
宋軼看见拿着纸擦了擦,“干嘛啊这是?觉得你爸爸更好吃是吗?你爸爸等会儿还得上台呢。”
曦曦哪里听得懂话语,纯属习惯性而已,这个年纪什么都想往嘴里放,外加上大概率遗传了她妈的贪吃。
这时候齐云成正好想起侯爷给的棒棒糖,让媳妇儿把糖纸弄下来后,拿着给闺女舔了两口。
这一舔果断喜欢上了,伸着俩小手要过去抢,不过当爸爸的赶紧给拿开了。
让她自己吃怎么可能,几根吃完非常容易拉肚子,而且还不爱喝奶了,顶多让她时不时尝尝味道。
“想吃啊?就不给你吃。”
从老公手里抢过棒棒糖,宋軼笑着在闺女眼前晃了晃,曦曦想再过去拿,但陡然当妈的拿开了,一副要自己吃的样子。
也就是看见棒棒糖要被一口吃了,闺女那小表情和小嘴巴的憋屈程度跟宋軼委屈时候一模一样,一双大大的眼睛全是埋怨。
眼看就要哭和闹。
齐云成赶紧说一声,“行了,跟孩子抢什么,非要欺负自己的闺女是吧。虽然不能多吃,但一根应该问题不大,别让她腻着就行。”
“你就知道宠着,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想吃。”
“这不还有嘛!”
无奈叹出一口气,齐云成把孩子归还了媳妇儿,然后在上场门一边剥开糖纸一边看北展的演出。
明明今天的任务就是说相声,非要带孩子过来,这下要照顾两个。
而台上的《训徒》并不算攒底,表演完了,还有两个相声。
不过时间也快。
高风老师倒二,师父、大爷经典的节目最后说完,就到了所有人再一次上台的时候。
一场演出虽长,可实际长不到哪去。
从七点半开始演到十点半顶多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真的是很短了,自己要是在家里看一两部电影也就过去了。
更别说乐一晚上的相声。
哪怕演到十一点多也是如此。
可在一群人上台的时候。
齐云成瞧见侯爷那一堆东西是吃完的,着实恐怖,完全靠着他、小岳、烧饼消灭,郭麒灵还好,他知道自己要减肥了。
“都上来了?”
相声桌附近,郭得刚看着一群群的人念叨一声,同时招招手把人群里有点没存在感的陶杨给喊了出来。
陶杨并不高,旁边又是大林、烧饼这种身材很容易让人发现不了。
陶杨过来之后,郭得刚便笑的很开心,“小陶杨,不知道有没有还记得的。
现在长大了。我记得他之前在后台还画了一道杠量身高,现在杠到胸口了。
时间过的很快。
而之前一直没有太多动静,就是因为孩子倒仓,得保护好嗓子。
不然德芸社里有两个烧饼咱们就要不得了。
好在最近倒仓还可以,在云成的喜剧人舞台上露过一面。
我记得当初后台一群人,就他一个小孩儿,但别看他小,他也能霍霍一群人。
所以霍霍着就霍霍出几个好朋友。
第一个就是损我的云成,这个你们有目共睹了,坏的不行。我要不是没找到机会,我准把他封杀了。
再则跟麒灵也是一块儿长起来的,关系不错。
现在回归了,先恢复恢复吧。
反正大伙儿期待一下。”
肉眼可见的喜欢陶杨,郭得刚忍不住愿意多介绍,同时还有更高兴的事情。
“在今天呢,云成还给你们带来一个小惊喜,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看!!”
观众虽然不知道什么,但瞧见郭老师的表情就知道小不到哪去。
“那行!”郭得刚一转头看向侧幕,“来,闺女!抱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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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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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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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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