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猫之狂放,已经触怒陛下,只是李猫深得君心,陛下不舍除之。然事可一不可二,陛下容忍了一次,绝不会再容第二次。只要逼得李猫犯错,此番难逃劫难。”
面对刘仁轨舍生取义的决心,陈青兕只能推心置腹的规劝:“李猫之所以存在,实是因为陛下要清除以长孙太尉、褚刺史为首的关西勋贵,即便给事中计成,除去了李猫。却无法避免张猫,赵猫的出现。”
“长孙无忌欺陛下年少无望,与褚遂良携功勋之后,行专权之事,确实不该,陛下受制多年,心中不忿,情理之中。可过犹不及,关西勋贵不乏能臣干吏,过度清洗,只会败坏国事,惹得人心惶惶,适可而止,方为上策。可李猫为讨得陛下欢喜,无度株连,由此下去,必然动摇国本。至于张猫、赵猫,未来之事,谁能预料?”
“某只求当下除贼,至于未来之贼,相信这世上既有我一个刘仁轨,自然还会有第二个刘仁轨,愿意除之。”
面对如此的刘仁轨,陈青兕还能说什么?
唯有敬佩。
在差役的带领下,陈青兕走出大理寺,一直焦急等待的刘濬立刻迎了上来。
陈青兕将道:“去见来相公,我们路上说。”
来济已经知道陈青兕今日去见刘仁轨,早早的在家中等候。
陈青兕将刘仁轨的情况细说。
来济与刘仁轨共事多年,彼此相知,早有所感,听陈青兕说来,轻叹道:“正则在审理毕正义案时,已经有舍身成仁之意。只是老夫觉得一直未到时候,并不认同。不想时不与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陈青兕皱眉道:“真到了需要给事中兑子的地步?”
用上等马去兑下等马,这买卖亏大了。
可偏偏他不能说,毕竟在刘仁轨自己眼中,他才是下等马。
来济沉声道:“陈小友身在国子监,对于庙堂细微动向并不知情。李猫近来动作频频,借助韩瑗、褚遂良之事,清算了许多人。已经过了月余时间,由不知足,似在酝酿大动作,有剑指长孙太尉的意思。与长孙太尉、褚刺史有过往来的人,莫不心惊。”
来济是支持罢免长孙无忌的,这位老狐狸的确有了专权的行径。
但他反对株连过重,败坏国事。
李义府恰恰相反,他需要通过攀咬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事情闹得越大他越兴奋。
陈青兕抿着嘴,也想明白了缘由。
历史上没有自己的出现,李义府现在扳到了来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固然恨刘仁轨,却也没有急着对他动手。
毕竟刚刚解决了来济,当上了中书令,吃相不能太难看。
刘仁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可以容忍他一段时间。
可现今因自己的出现,李义府平白多了一个潜在的对手,来济并没有遭难,诸事不顺。
于是,李义府将所有不顺都发泄在了刘仁轨的身上,为了向李治证明自己的价值,大肆清算关陇勋贵。
刘濬眼圈微红,但身为人子,面对父亲的决定,他不便于多说什么,只是道:“父亲,当真毫无希望?”
来济叹道:“清算关西勋贵此乃圣意,李猫将令尊与之联系在了一起,来某亦是无计可施。”
陈青兕看出了来济动了兑子的心思,知他指望不上,多说无益,与刘濬一并离去了。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刘濬,陈青兕道:“刘兄,其实事情依旧有所转机。”
刘濬眼眸中燃起一丝希望道:“陈兄可有办法?”
陈青兕沉默以对。
刘濬以为陈青兕是在安慰他,不复多言,作揖道谢拜别。
陈青兕确实有办法,只是还不知如何实行。
想要救出刘仁轨,很简单。
干掉李义府!
只要李义府倒了,来济就能将刘仁轨从大理寺里捞出来。
即便来济最后不出手,自己也能通过许敬宗将人救出来。
便在陈青兕从来济宅邸出来的时候,袁公瑜在李家宅邸等到了李义府。
“李相公,陈青兕刚刚不久见了刘仁轨!”
李义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许敬宗!
“老东西,真要与我作对?”
李义府阴森森的说着。
这些日子的不顺,让这只见人三分笑的猫儿,心中憋着火,却也笑不出来了。
袁公瑜说道:“这倒是没有,辛寺卿特地找我说了此事,不参合进来,只是见一见。”
李义府心中不快,却也莫名一松,在这个庙堂,值得他忌惮的也就许敬宗一人。
两人真要撕破脸,他还是有点慌的。wWW.ΧìǔΜЬ.CǒΜ
好在许敬宗今年六十五了,还能活几年?
“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袁公瑜摇头道:“辛寺卿调离了护卫,并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
陈青兕!
刘仁轨!
一个自己最憎恨的人,一個潜在的对手,未来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
他们两人聚在一起聊天,李义府莫名起了一股寒意。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李义府压着不安,不满的看着袁公瑜。
袁公瑜吓得汗流浃背,苦着脸道:“在下真的用尽手段,软硬兼施。奈何刘仁轨软硬不吃,属下又不能对他用刑,实在没有好招。”
“废物!”
李义府冷冷的骂了一句,说道:“正好,给你介绍一个人!”
他对外叫了一声,“胡管事,去将万差役叫来。”
不多时,一个二十余岁虎背熊腰的青年走进了屋里。
青年长得极为雄壮,但人却如没骨头一样,匍匐在李义府面前,道:“见过李相公,给李相公磕头。”
他不是说说而已,真就“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袁公瑜强憋着笑意,暗想:“好一个浑人。”
李义府挺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并没有立刻制止,而是指着地上的青年,说道:“这位是万国俊,刑部监狱的牢头。别看他官职低微,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他的审问。老夫听他名号,将他从刑部要了来,将他交给你,由他来对付刘仁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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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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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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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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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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