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她自己主动来。

  她被逼得没法子。这屋子里放着解暑的冰块,裸露在外的肩头都忍不住轻轻颤。

  只能搂着他的脖颈,仰首送上自己的唇。

  先是一点蜻蜓点水的吻,却不够,他垂眸看过来的眼里清清明明,半点不为所动。

  于是再主动一些,绵软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腰带,要解开,却叫他按住。

  沈清棠不解抬眸看他。

  裴琮之眼眸幽暗,慢慢笑起来,俯身凑到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轻声道:“今日我来伺候妹妹,可好?”

  她不服用避子药,那就有别的法子。

  他说伺候她,当真便只是伺候她,手段波云诡谲,叫她承受不住,骨软筋酥,呜呜咽咽地趴在被里哭。

  等她浑身都软得化成了水,他才来搂抱她,将那作乱的指放在她面前,轻轻摩挲,语气轻叹,“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没力气了?”

  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只能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对比她的不堪,他身上的衣裳穿得整齐妥帖,丝毫不乱,仍是那副衣冠楚楚的君子模样。xiumb.com

  沈清棠哭着求饶,眼尾一圈的潮红。

  他这才罢手,俯身过来轻吻她,缱绻情深,低语呢喃,“但凡妹妹所求,我都依妹妹,只要妹妹听话。”

  ——乖乖待在他身边,不要逃。

  没几日,那被送去乡下庄子里的裴景明果然被送了回来,他挨了一顿板子,动弹不得。

  同时回承平侯府里的,还有久在娘家养病的曹辛玉。

  两人一同进了西院里,送来伺候他们的丫鬟道:“大公子说了,三少夫人长久待在娘家,叫外人看了未免笑话。她现在浑噩不知事,三公子与她夫妻同心,更该好好在府里陪着她,照看她才是。往后便别再一门心思出府去了。”

  这便是打着照看的幌子将他禁足在这西院里。

  消息传到裴老夫人耳里,是沈清棠亲自来说,“如今景明哥哥已经回来了,连带着嫂嫂也在府里。西院一片安宁,祖母尽可安心了。”

  经这一场,裴老夫人总算明白沈清棠在裴琮之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不由叹气,“是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明,竟没看出你们之间早已……”

  话没说完,被剧烈咳嗽打断。

  沈清棠帮她拍背,还是如从前细心妥帖,又宽慰她,“祖母现在说这些也已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好生歇息,养好身子才是重要。”

  她还是装得从前一样孝顺体贴,尽心侍奉,亲自侍药问安,叫人瞧不出纰漏来。

  好在裴夫人如今病重,虽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却也没有多加难为她。

  沈清棠入夜才从听禅院出来,月已高高上了树梢,裴琮之在衔雪院等她。

  现在两人定了亲,衔雪院里又都是他的人,裴琮之是真的肆无忌惮,径直过来牵她的手,将她团团搂在怀里。

  丫鬟们都自觉垂首退出去,不敢看,也不敢声张。那一日蒹葭明晃晃的教训在眼前,谁也不会拿命当玩笑。

  沈清棠也习惯他的搂抱,毫不推拒挣扎,只轻声道:“哥哥这几日没去瞧祖母,祖母都时常念叨。”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热闹,想要叫人惦记她。更何况这是她挂在心尖尖上的嫡长孙,更是不同寻常。

  裴琮之随口“嗯”一声,闭上眼,有些疲惫,“最近户部事忙,总不得闲,寻着机会我会过去看她。”

  “事忙还来我这儿做什么?回你的归崖院去。”

  裴琮之听她娇嗔赶人,心里熨帖,眉眼微微含笑,“再忙,总是要来瞧瞧妹妹的。”

  两人腻在一起,温热的呼吸都在纠缠。

  他现在尝到了情好滋味,总免不了想要更多,搂着腰肢的手捧她的面,要落下吻。

  沈清棠却躲开,“不要。我刚从外头回来,身上都是汗,脏死了。”

  “我不嫌妹妹。”

  到底是叫他得逞,搂抱着亲密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沈清棠要去净房沐浴,等回来,裴琮之已侧卧在她榻上深深睡熟。那双看透一切的眼微微阖着,少了些清冷凌厉,多了些温和亲善。

  骤然一晃眼,好似瞧见了那只绣眼鸟之前的他,是温和妥帖,斯文儒雅的清俊少年郎。

  沈清棠怔了怔,转身出来。

  砚书正在廊檐底下候着,听她问,“哥哥近日公务很忙吗?”

  砚书垂首道声“是”,又道:“大公子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歇息了,今日稍稍得闲便赶着来看姑娘。”

  他低着头,瞧不见沈清棠神色,等了好半晌也没听她再问。等试探着抬眼看,姑娘已经折身进了屋里。

  裴琮之已经醒了,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她进来的动静,才微微睁眼看过来。

  窗外月色轻软如烟,案上银釭泣泪,推门而入的姑娘当真是如同从画里走了下来。

  顾盼之间,容色潋滟。

  他看着,心驰神往,懒散着姿态撑起身子朝她招手,“妹妹过来。”

  沈清棠当真过去,还未走近,就叫他伸手捞过,整个人栽进了他怀里。

  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他心满意足,轻轻叹,“很久之前就想这样抱着妹妹了。”

  他觊觎她很久,远在望安寺之前。

  两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一开始真的就只是哥哥妹妹的羁绊。

  他未必对她存了多少心,只是觉得这个妹妹比自己的亲妹妹聪明些,伶俐些,也格外乖巧懂事些。

  这样讨人喜欢的性子,自然他也会多留一份心。

  年少总有旖梦,他厌恶世上大多数的女子,觉得她们蠢笨又不堪入目。

  却只有她,格外的玲珑剔透,像细细打磨过的玉石,让人见之忘俗。

  果不其然,那夜里入梦的姑娘就是她。

  夜里翻云覆雨,白日里却看她浑然不觉,甜甜笑着唤他“琮之哥哥”,这感觉很是奇妙。

  他一贯冷静自持,并不是会为美色所迷的人。

  太傅府的六姑娘早对他有意,裴老夫人也旁敲侧击着来问他意思。

  那六姑娘的确是个美人,家世门第都与他相衬。若是定了亲,也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好姻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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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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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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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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