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明白了。”
沈以晨被打得头脑发昏,温热的腥甜一阵阵地往喉咙涌。
他恨透了沈珩,恨不得弄死他!
但是沈家现在是沈珩说了算,沈以晨的闷气堵在心里,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再处理不好,我也不介意帮沈家清理门口。”
沈珩淡漠地出声,嫌恶地将擦过手的手帕丢到沈以晨面前。m.χIùmЬ.CǒM
沈珂连生气都不敢,还得干笑着赔不是。
“爸……”
“丢人现眼的东西!”沈珂恨铁不成钢地怒喝,“江溪月那边你好好处理,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非得把皮给你揭了不可!”
沈夫人得知儿子被打,当晚就和沈珂又哭又闹的,还扬言要找人弄死江溪月。
沈珂满脸阴郁,忍无可忍地扇了她一巴掌。
“都是你给惯的!这件事要是摆平不了,你跟你儿子一起滚!”
沈夫人瞬间老实了,委委屈屈地捂着脸再也没出声。
她更不敢提沈月柔去威胁江溪月的事。
“儿子,你想想办法……”
沈以晨拉下脸给江溪月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
“贱人!”
他铁青着脸暗骂一声,砸了手机上楼去了。
江溪月早把他删除拉黑了,也没接到沈以晨的电话。
投完简历后,很快就有hr回应了。
对方约了明天面试,江溪月整理好资料后,打算洗个澡就早点休息。
这间出租房挺老旧了,浴室连供暖都没有。
江溪月匆匆洗完澡,穿了一套宽大的珊瑚绒睡衣。
手机响了两声,居然是周林打来的电话。
她迟疑片刻,还是接了。
“接别人的电话倒快。”
沈珩不咸不淡地戏谑一声,江溪月眉头轻蹙。
“怎么是你?”
“开门。”沈珩直言道,“客厅灯亮着,我知道你在家。”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问这么蠢的问题?”
沈珩语气冷淡,话落不久,江溪月身后的房门便被人叩响了。
反正也躲不过。
她识趣地开门,沈珩的确在门口站着,可他身边还有一位知性优雅的年轻女人。
黑发及腰,肌肤冷白,眉眼和孟瑶有几分相似。
江溪月悄无声息地打量他们一眼,心中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女人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沈珩的手臂,朝江溪月温和地笑笑:
“妹妹,你就是溪月?”
“冯相宜,外科医生。”沈珩淡声介绍。
“正好我今天有空,跟阿珩一起来看看你。”冯相宜对她挺热情,“顺便看看你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相比之下,江溪月就显得很冷淡。
她甚至不想让他们进屋。
但迫于沈珩的压力,江溪月还是侧身让了条路出来。
沈珩很自觉地落座了,冯相宜理了理她身上那件高定大衣,没肯坐。
“去你房间吧。”冯相宜好言好语地说,“外面不太方便。”
江溪月性子冷淡,不喜欢别人侵占她的隐私。
更何况还是沈珩的新欢,她心里简直膈应。
“不用了,我自己能去医院。”
她洗了澡之后未施粉黛,苍白的脸色显得比平时更加疏离。
“冯小姐是专家,你去医院也未必能挂到她的号。”
沈珩的话听得冯相宜心里一阵暗喜。
“不用这么客气,也不是外人。”冯相宜笑道。
江溪月冷淡地垂眸,没兴趣奉承他们。
“真不用,我没不舒服,也不挂专家号。”
冯相宜就没见过敢在她面前摆谱的病患。
“小孩性子轴,说话不过脑子。”沈珩淡淡道,“见谅。”
沈珩都向她示弱了,冯相宜心里就是藏着再大的火气,此刻也散得一干二净。
“没事。”冯相宜大度地笑笑。
医院那边突然安排了一台紧急的手术,沈珩吩咐周林送她。
门一关上,他就变了脸。
“没完了?”
沈珩沉声质问,脸色冷得可怕。
江溪月杵在原地不动,也懒得理他。
“说话!”沈珩眸光阴鸷地低喝,“现在装什么哑巴?刚才不是很会说?”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就从我家出去。”
“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溪月彻底说不出话了。
沈珩神色阴冷地咬牙,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
“我砸了几百万惯着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
江溪月咬着嘴唇,眼眶又很没出息地红了。
她端着那点可怜又卑微的自尊,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你要真有本事,现在就可以走。”沈珩淡然自若地微扬下颌,“只要你再敢挪半步,江云朗是死是活可就不好说了。”
江溪月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节泛白。
难怪他会突然接手云朗的治疗费用,也难怪医院正好来了位厉害的专家。
原来沈珩根本不是因为沈以晨的事给她补偿,而只是想抓住一个有力的把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朗对她有多重要,他都知道的啊……
“我弟弟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一刀捅死你。”
江溪月红着眼沉声威胁,犹如被逼至绝境的斗兽。
但沈珩却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
“傻姑娘。”他明明笑着,眼神却森寒至极,“真可爱。”
江溪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朝自己走来。
沈珩没再吼她,而是轻轻地将她鬓边的浅发拂到耳后。
“你跟我犟,没有一点好处。”
他虽然语气温柔,但江溪月却能感受到那道无形的威压。
沈珩在逼她低头。
“我没在钱这方面亏待过你吧?对你好的人只有我,不是吗?”沈珩眼神冷淡,没有一点动情,“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明白么?”
江溪月偏过头去不肯接话。
沈珩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骗威胁,她极为反感,却没明说。
尔后他收起话意,顺势捏了捏她的手臂。
“伤还疼不疼?”
“疼。”江溪月没好气地躲开了他的触碰,“你别碰我,疼死了。”
“活该。”沈珩没惯着她,“你自己把医生气走了,疼也忍着。”
可他倒也没真不管她。
“住在这种地方像什么话。”沈珩颇为不满。
“我不介意。”
“我介意。”他说得理直气壮,“现在就跟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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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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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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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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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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