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没有。”沈珩一字一句地说。
“……”
“孙阿姨一直都在,有什么事你给她说。”
沈珩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别墅。
江溪月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默默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很温馨,和沈珩房间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这个人,真的好难懂啊。
江溪月想得出神,孙阿姨端着热牛奶缓缓走到了她面前。
“江小姐,先生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您都会住在这里,让您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不必拘束。”
“谢谢孙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江溪月笑得很甜,瞬间让孙阿姨也眉开眼笑。
“您客气了。”孙阿姨不无感慨地说,“这么多年来,这里都冷冷清清的,您还是先生带回来的第一位客人。”
“第一位?”江溪月满脸都写着惊讶,“您是说,这里以前从来没有别人吗?”
孙阿姨摇了摇头。
江溪月更不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沈珩的房间,面对那张灰色调的大床,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沈珩应该不太喜欢别人侵占他的私人空间。
江溪月没有躺上去。
她让孙阿姨重新找了床被褥,然后睡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虽然沙发的质感比不上柔软的床垫,但是她现在还发着低烧,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江溪月是被一阵悬空感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正好看见了那一身服帖的高定西服。
侧脸的触感很硬朗,同时,那抹冷调雪松香也清晰了很多。
江溪月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毫无防备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把你吵醒了?”
沈珩的声线在上方响起,一低头,就对上了她半梦半醒的目光。wWW.ΧìǔΜЬ.CǒΜ
毫不设防,很可爱。
他将她抱得更紧,似乎怕人跑了。
“你回来了?”
江溪月的声线又软又轻,像是小猫的寐语。
沈珩身形一紧,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还打算在沙发上睡一晚上?”
“唔……”
江溪月嘟囔一声,下一秒就彻底清醒了。
“我是打算今晚睡沙发,你的床,不太方便……”
她这个借口毫无说服力,沈珩似是玩味地轻笑了一声:
“敢睡我,不敢睡我的床,看来江小姐的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
江溪月苍白的小脸骤然泛起一道可疑的酡红。
“沈总,这么调笑一个病人,不太好吧?”
“别叫我沈总。”他声线清冷地纠正,“叫我沈珩。”
“…沈珩,咳……”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称谓,但江溪月喊出来,总觉得烫嘴。
但他似乎很满意,眸光悄无声息地柔软了几分。
喊了之后,她再也不说话了。
沈珩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随后细心地替她掩好了被角。
“今晚的药吃了么?”
“吃了。”
江溪月全身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打量着他。
话音刚落,沈珩便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衣扣。
江溪月惊得花容失色,突然意识到沈珩说的药也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等……等一下!”
“怎么了?”沈珩不明就里地停下动作。
“那个药我还没吃。”
“什么药?”
“就,避孕药。”江溪月一脸窘迫地说,“我不知道你需要,所以我没带……”
说完后,江溪月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不用想都知道,沈珩会被她气成什么样子。
这位喜怒无常的金主不会直接把她丢出去吧……
然而气氛沉寂了片刻后,江溪月突然听见了一声明晃晃的哂笑。
沈珩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地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捡了你这么个笨猫回来。”
“我不是笨猫……”江溪月弱弱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还不笨?”沈珩眼中布满毫不掩饰的嘲笑,“简直笨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江溪月话意一哽,目光清澈如水,似乎布着一层委屈。
沈珩姑且放她一马,起身脱下外套,随后便找出一套睡袍去了浴室。
“我只是去洗澡,而已。”
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重了几分,瞬间击碎了江溪月心中那些想法。
“收起你那些心思,早点睡。”
说完,沈珩顺手关了灯,没看见江溪月脸上绯红的疑云。
沈珩做事向来高效,尤其是想到今晚还有个笨猫在等他,他更是加快了动作。
然而还未回到房间,他便接到了一通没有备注的电话。
沈珩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最终电话自动挂断了。
但对方还未善罢甘休,很快又汇了一笔钱到他的账户中,随后发来一条短信。
“谢谢你照顾我母亲,你最近还好吗?”
沈珩漫不经心地扫过这几个字眼,眼底藏着深沉的灰雾,眸光早已森寒一片。
那人也不管他回不回复,依旧在自说自话。
“雾城的初雪要到了,可惜今年只有我一个人看雪。”
不知不觉间,沈珩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笑得嘲讽又薄凉。
“你要开心。晚安。”
最后一条信息发过来,这场无声的对话很快就中断了。
沈珩一个字都没回复,但却将手机屏幕上的每个字眼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同曾经的伤痛一起,刻骨铭心。
他在这栋别墅中留下与她有关的痕迹,并不是情深不渝,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那个人,那段荒唐的感情,他几乎赔了半条命进去。
沈珩握住门把的手攥得骨节泛白,他缓了几秒钟,彻底克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推门,进屋,动作轻得不易察觉。
房间并非黑暗一片,床边还留着一盏夜灯。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连他走到身边了都没察觉。
借着柔和的灯光,沈珩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勾勒着她的眉眼。
她未施粉黛的小脸很是白皙干净,五官生来出众,右眼眼尾处还有一星清浅的泪痣。
沈珩的眸光停留在那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中究竟藏了多浓的眷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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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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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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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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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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