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酥鱼使用大锅、宽油、猛火。
为避免火烤炙烫、热油飞溅,所用筷子乃是特制加长。
不仅炸酥鱼可用,其他炸货也多需特制长筷以便操作。
酥鱼味香肉美适宜佐酒,鱼骨热油炸至酥软亦能食之,深得冰城百姓喜爱。
故而路边摊位常见。
但今日长筷却化身吹筒,内置中空隐藏飞针,令人毙命!
搜查时长筷又没入在热油内,警员并无注意,错过抓捕时机。
夹起熏肉在口中咀嚼,池砚舟神色了然:“红党锄奸可谓是计划详细。”
“警察署特务系心思人尽皆知,与红党博弈便是看谁技高一筹,显而易见此番红党大获全胜。等警员反应过来长筷存在问题时,再去中七道街早已不见摊主踪影,炸酥鱼的摊位尚在,却独独带走长筷,事情经过不言而喻。”金恩照不得不说红党锄奸计划,从设计到执行都堪称完美。
吹针!
河豚!
长筷!
看似时代倒退、手法落后,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警员搜查中七道街时忽视炸酥鱼摊位,后前去搜查其他街道,红党成员趁机撤离,导致“凶手”如此轻易躲过抓捕。
难怪陆言怒火中烧。
从头至尾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关北多戴一条围巾,尚不至于轻易毙命。”池砚舟觉得冰城特委艺高人胆大,此手法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极易失败。
且今后再想利用已是困难,筒状物在日后盘查中,必将被重点对待。
“陆言到底还是年轻,此事若换李衔清来负责,红党成员难轻易逃脱。”金恩照对死去的李衔清评价倒是不错。
“年轻气盛非要栽跟头不可。”
“今日之事跟头栽的便不小。”
“股长很生气?”
“不仅仅是股长,科长都觉得颜面无光,关北生死并非重点,而是投诚人员在特务系严密保护之下依然被杀,这向外界表明警员保护不力,又证明红党等反满抗日分子活跃嚣张,影响极其恶劣。”
“活该!”池砚舟对陆言憎恶毫无遮掩。
金恩照其实也是看戏的心态。
谁叫陆言出身好,人又傲!
等着看笑话的可不在少数。
池砚舟此刻表现心情大好,其实更多乃是为组织成功完成锄奸任务,又无同志因此被捕牺牲。
但在金恩照眼中,则认为他是幸灾乐祸。
吃罢饭两人由饺子馆出来。
池砚舟贴心叫来人力车一辆,主动将费用提前付给车夫。
与金恩照作别后朝着家中走去。
回到安吉街进入房间内。
见徐南钦与徐妙清都在屋中,池砚舟边脱大衣边道:“伯父今日没去南六道街的铺面吧。”
徐南钦三处铺子。
有一间便在西傅家甸区南六道街。
虽然不在暗杀关北的中七道街,却也被列入封锁搜查的范围内。
徐妙清闻言道:“爹刚才还在讲,今日南六道街警员封锁搜查,究竟发生何事?”
看来徐南钦恰巧在店铺中。
“反满抗日分子,当街暗杀投诚警察署人员。”事情尘埃落定且街面百姓多有了解,此刻闲聊无妨。
“好像没抓到人。”徐南钦从警员状态可做判断。
“确实没抓到。”
“怎么做到的?”
“手法着实让人称奇……”
听罢池砚舟讲述,父女二人皆是心中暗赞。
但夸奖之言不宜讲出。
全当闲谈听罢便算了。
徐南钦只是可惜原本店铺内尚有几个客人,被警员一搅和今日一单生意未成。
夜深各自回房休息。
徐妙清还在回味锄奸计划设计之巧妙。
徐南钦却心有余悸。
今日突然遭遇封锁搜查,店铺内气氛陡然紧张。
特质皮毛大衣被徐南钦由顾客之手,藏于柜台之下。
好在警员主要搜查人,对物品并无兴趣。
保险起见顾客空手而走。
众人皆是没有购物心情,你却还坚持购买,必也奇怪!
夜间徐南钦将一批货物调配至香坊区店铺。
便含有那件皮毛大衣。
今夜早睡,明日要去香坊区一趟。
第二日一早三人同桌吃饭。
席间徐南钦表示要去香坊区店铺查看生意情况,许要回来的晚些。
让二人吃饭不必等他。
“天冷夜寒,坐马车多穿件衣服。”徐妙清关心提醒。
“车厢内有暖炉无妨。”
“保持通风。”
“晓得。”
吃饭结束池砚舟率先离开,依然还是前去医科大学,负责监视调查郑可安。
后徐南钦乘坐李老套好的马车出发,前去香坊区。
家中仅留徐妙清一人。
她便也收拾妥当出门。
今日在医科大学门外受冻,倒有不同进展。
被怀疑学生,有从学校内离开的。
但并非郑可安,因此由其他警员负责跟踪调查,池砚舟依然坚守岗位。Χiυmъ.cοΜ
校方管束却难长久,毕竟都是年轻人,想软禁在学校内确实不易。
本以为今日郑可安也不会离校。
谁知下午三点多却从校门离开,池砚舟当即小心翼翼跟随其后。
一路来至冰城火车站,看模样在等待接人。
他隐藏身形在拐角街默默观察。
车站人来人往,郑可安却没动静。
一直等到将近四点时,郑可安快步上前,池砚舟举目去望。
“郑良哲!”
时隔多年未见,郑良哲不见老态。
模样风采依旧。
昔日老师再见,却已物是人非。
郑可安今日来火车站,是为接自己父亲。
可郑良哲来冰城干嘛?
莫不是打算来给自己女儿撑腰?
但郑可安在冰城也没遭遇什么不公对待,为撑腰专门跑一趟显得太过。
在池砚舟观察中,另有人员上前。
接过郑良哲手中皮箱,邀请他与郑可安上轿车,后从火车站驶离。
池砚舟叫来人力车跟随。
还以为可能会跟丢,谁知道桥车居然就在火车站不远处的银行街停下。
早知如此池砚舟都不必上人力车。
再者这么近的距离,至于安排桥车接一下吗?
眼看汽车驶入大和旅店,他则在外等待。
大和旅店最早乃是中东铁路宾馆,1903年落成,二层砖木结构。
由俄国人依格纳齐乌斯设计,希尔科夫负责建设,属于新艺术建筑风格。
日俄战争时期,则被临时作为俄军伤病医院。
后转给俄国外阿穆尔军区,成为军官俱乐部。
之后成了俄国驻冰城总领事馆。
33年又成北满铁路理事会所在地,去年改为大和旅店,主要接待伪满国防军、伪满政府要员。
眼前建筑历经变换,如同风雨飘摇中的时局。
但池砚舟心中更多在想,郑良哲被安排住在大和旅店内,可见此次来冰城不像是私人活动。
公务出差?
只是大和旅店戒备森严,池砚舟难以进入探查。
唯有在外等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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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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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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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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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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