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家封总没有因为卧室里那个小妖精误了正事,况且听说那个苏云弈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要是真的第一次会谈就迟到了,指不定被他抓住话柄摆一道。
从封司钧手里接过公文包的时候,陈郁景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有点儿重。
封司钧冷着一张脸开门上车,陈郁景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偷眼瞄过去,看着男人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不由得心里暗暗“啧”了一声,看来昨晚战况应该还挺激烈的啊。
不过,能把封司钧都勾到手的,该是个什么样勾人的小妖精啊?
陈郁景和封司钧从高中到大学做了快十年的同学,他所了解的封司钧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似乎对除了工作外的其他事情都毫不感兴趣,他于是一度怀疑封司钧的取向问题,怕他憋坏了,有一次趁他喝多了给他房间里塞了一个漂亮的男人,当然结果是,他和那个男人都差点被大发雷霆的封司钧拎着领子从窗户上丢下去。
所以,当早上听到从卧室里传出那一声嫩得能掐出水的“好疼”后,陈郁景简直要惊掉下巴,没想到封司钧这棵千年老铁树还真有开花的时候。
不过,早上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好像也是个男孩子的吧?陈郁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叫冤,在封司钧取向这个问题上,他之前明明也没猜错啊。
车子停在了封氏公司的大楼门前,陈郁景提着公文包匆匆跟在封司钧身后,推门进入会议厅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投来形色各异的目光。
满座一片寂静。
“封总迟到了整整三分十一秒。”
坐在主位对面的、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缓缓开口打破沉默,他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微眯,眼里精光烁动。
“那真是让苏总久等了,”封司钧不紧不慢地来到男人对面的主位坐下,轻描淡写道:“路上堵车。”
“真的有这么堵?”男人眉梢微微上挑,他脸上是温煦和善的微笑,可是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可我觉得,封总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不会在出发之前没有考虑到路况吧?”
封司钧目光扫一眼手上的手表,眉头皱了皱:“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也不急,”男人向椅背上一靠,手指轻摸下巴:“在这之前,我还是更想和封总聊聊这三分十一秒的事情。”
一时间一片寂静,满座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旁的陈郁景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苏云弈这老狐狸的名声还真是名不虚传,被这家伙抓到把柄,不把人讹得褪一层皮,他是不会罢休的。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忽然自己动了动,随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包里探了出来。
“吱?”
所有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桌面的公文包上。
封司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白绒在黑漆漆的包里憋屈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出来透一口气。他探着小脑袋,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让他心里很是害怕,心里不由暗暗泛起嘀咕。
他的钧哥哥呢……
“你……”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白绒立刻回头,在看到封司钧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开心地“吱”一声,小短腿儿用力一蹬,朝着封司钧就飞扑过去。
苏云弈身边正在倒茶的女秘书手里的茶杯“咣当”打碎在地上,一声尖叫响彻会议厅:“好大的白老鼠!!!”
一个彪形大汉的保安冲过来就要上手:“封总别动,我这就把这老鼠处理了……”
封司钧一把挡开保安的手,把扒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家伙揪下来护在怀里,脸色铁青:“屁的老鼠!这是雪貂!”
保安目瞪口呆:“封总……这个老,啊不是,这个貂不用处理吗?”
封司钧把小雪貂团巴团巴团成个大白毛团子,反手揣进兜里,阴着脸:“不用,这是我的……宠物。”
一旁的苏云弈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一闪而过讶异的神色,又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挑眉:“封总好兴致啊,谈生意还带着宠物来?”
封司钧伸手把兜里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往里面按了按,坐回到椅子上,一脸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刚刚谈到哪里了,继续吧。”
白绒在封司钧的衣兜里,听着这一大屋子人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几次想要窜出来都被男人的大手摁了回去,后来干脆放弃了,在兜里面团成一团昏昏欲睡。
直到他忽然感觉到男人站起身来,他睡眼惺忪地从兜里探出头来,看见封司钧和一个男人聊了两句,然后握了握手,他眨眨眼,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男人,而男人的视线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琇書蛧
男人留着中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刷子,几缕碎发勾在颊边。皮肤是冷白色,衬得唇色像血一般鲜艳,一双眼眸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唇角抿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神态慵懒而狡黠。
唔,这个人长得也很好看,好像一只狐狸诶……
白绒歪头想了想,又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但是还是不如钧哥哥好看。
男人勾起唇角:“这小家伙还挺可爱,难怪封总到哪儿都带着。”
说着,伸出手就要摸上去。
白绒想,这个人既然是钧哥哥的好朋友,那应该也不会是坏人,他于是主动伸出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男人伸过来的手指,想要友好地打个招呼:“吱——”
还没吱完,就被一只大手按着脑袋按回兜里去。
封司钧的脸黑得堪比锅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小东西不懂事,咬着苏总可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走以前那套寒暄客套的程序了,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了”,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厅。
苏云弈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封司钧的背影,眼里精光烁动,殷红的薄唇动了动,自言自语道:“……妖精?”
顿了顿,又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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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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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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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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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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