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儿恼火,但是看着小雪貂从床底下小心翼翼钻出半个头来,探头探脑的样子,刚刚窜上来的火不由得又消下去大半,他叹口气,半蹲下身,对小家伙勾勾手:“过来!”
小雪貂歪歪脖子,不动窝。
封司钧站起来,故作自言自语地说道:“本来还打算把你放回去来着,现在看来,你还是更愿意在这儿呆着?”Χiυmъ.cοΜ
一听到“回去”两个字,小家伙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他飞快倒腾着四条小短腿窜到封司钧脚边,踮着后爪,用两只前爪扒拉着他的裤脚,开心地“吱吱”叫着。
封司钧蹲下身,揪着小家伙的后颈把它给提溜起来,小雪貂两只黑溜溜的圆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封司钧微微一笑。
“骗你的,你现在还受着伤呢,我怎么放心放你回去呢。”
“吱?”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的小雪貂愤怒地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张牙舞爪:“吱!吱吱!”
“叫也没用!”封司钧道:“乖,变回去,我再给你包扎。”
小雪貂扬起脑袋,用鼻孔对着他以表愤怒。
“不听话是吧?”看着小家伙粉红色湿漉漉的小鼻子因为愤怒而扇动着,封司钧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小家伙给惹急了,张嘴吭哧在封司钧手指上咬了一口,这口咬得一点儿不疼,倒是小家伙咬完以后自己还心虚了似的,把脖子缩回去。
……看来是完全不打算听话了。
封司钧虽然学过医,但没学过兽医,他盯着小家伙的伤腿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怕自己上药会出什么差错,于是一手拎着小雪貂,一手掏出手机给陈郁景打电话。
“喂,你现在叫辆车过来,对,立刻马上。”封司钧顿了顿:“你也跟着过来!”
很快,一辆黑色的豪车就停在了别墅的门口,匆匆下车的陈郁景一眼看见了封司钧手里捏着的白团子,愣住了。
“封总……你怎么把这小家伙儿拿出来了,不怕它咬你啊?”
说着一眼看到封司钧大拇指上已经结了痂的咬痕,还有几道抓痕。
……妈呀。
陈郁景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封司钧要大半夜把自己叫过来了,他已经开始想一会儿要怎么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处理掉才能让这位一向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封总解气了。
封司钧上车,道:“去附近最好的宠物医院。”
陈郁景一想,宠物医院,难道是要安乐死?又转念一想不太对:“你开玩笑吧老板,现在这个点哪里还有宠物医院开着啊!”
封司钧皱皱眉:“那就去全市最好的医院。”
陈郁景脱口而出:“打狂犬针吗?”
封司钧斜他一眼,冷冷道:“我发现你今天话有点儿多啊。”
“得,不问了,不问了!”陈郁景赶忙识相道,又道:“那这貂我先替您拿着……”说着伸手想要去接手里的小雪貂,却发现已经把封司钧已经小心翼翼地把毛团子揣进了西装上衣的兜里,他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算了,可能封总他有别的想法吧。
夜半的街道比白天空旷许多,车在街上安静地飞驰,小雪貂窝在封司钧西装上衣的兜里,估计是困了,小脑袋垂着,一点一点的。
陈郁景翻着手机上微博,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封总你看到了吗,微博上说咱们这次投资那部剧的男主好像传出负面消息了……”
围脖?!
听到这两个字小雪貂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害怕地把头埋进身体里瑟瑟发抖。
封司钧眼看好不容易快睡着的小家伙给吓醒了,心里不爽极了,他冷冷地睨了陈郁景一眼:“闭嘴!”
陈郁景:“?”
封司钧:“你吵到他睡觉了。”
陈郁景左右张望:“谁?”
封司钧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耐烦道:“……貂。”
“……”陈郁景看了看西装口袋里蜷缩成一团小家伙,不敢说话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转头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夜景,沉默得如同今晚的康桥。
……简直离了大谱。
车子到了医院,由于提前打过了招呼,远远的就看到许多人在门口迎接,院长一身西装革履的走在最前面,一群人簇拥着把封司钧领进了医院。
“封总怎么了吗?”院长一脸郑重地问道:“您需要哪方面的帮助尽管说,我们肯定不遗余力给您解决!”
封司钧道:“把你们这最好的外科医生都叫来。”
院长道指了指周围几个医生,说道:“我们这几位主任都是外科的,封总您是想做哪方面的手术呢?”
封司钧道:“不是我。”
院长:“那是……”
封司钧从西装的兜里掏出来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雪貂,面无表情:“他。”
院长擦了一把秃脑门上的汗,和小雪貂黑溜溜的小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半晌冒出了一个字:
“……啊?”
小家伙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一脸紧张地观察着周围一圈大汉,封司钧目光落在小家伙身上,神色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别怕,他们不是坏人,他们一会儿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说完俯下身,压低了声音:“不乖就不放你回家,明白了吗?”
小雪貂一脸悲伤:“吱!”
于是院长和几位外科主任推着一只小雪貂进了治疗室,半个小时后又把腿上缠着绷带的小雪貂推了出来。
车子一路返回,陈郁景依然沉默得如同今晚的康桥。
回到家里,封司钧把小家伙从兜里掏出来,故意板起一张脸命令道:“在伤口好之前都不许给我变回人形了,听到了没?”
小家伙支起眼皮,无精打采地“吱”了一声,封司钧知道他是困了,刚想带他回卧室,又忽然想到小家伙晚上可能会乱跑,又把纱布蹭掉,于是打算把他放回笼子里去。
谁知道他刚准备往回走,小家伙就像是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吱吱”叫了起来,两只前爪勾着封司钧领带不放手。
“不想睡笼子里的话……”封司钧挑了挑眉:“那今晚可就要跟我一起睡了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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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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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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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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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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