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伸手摸了摸姗姗的小脸,再摸摸兄弟俩的。
好家伙,冻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气得她二话不说,冲着顾启骂了一顿,才把三个小家伙拉到火堆旁边烤火,让他们快速暖和起来。
顾启没由来挨了一声骂,心底实在不好受。
可是他看见三个娃窝在宋棠身边烤火的样子,闭上眼睛躺在软和的茅草堆里,选择闭嘴默默忍受。
男人嘛,挨女人两声骂又如何,他肚子里能撑船。
顾瑾姗拉了拉宋棠的袖子,偷笑着解释:“后娘,您别怪阿爹,他有说过让我们别到外头,说淋了雨会生病,是我们没听话。”
“那你们还蹲在门口作甚,不怕生病?还是说存心没事儿找事儿?”宋棠勾勾他们的鼻子,捏着顾瑾姗的小手,手也是冰凉凉的,她赶忙捂了捂。
顾瑾眼底全是慌张,嗫嚅道:“我们怕后娘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回来?”破庙是她用异能探测到的,要走也不该是她走啊,肯定是顾启在孩子面前说嘴了,这大老爷们心咋这么脏呢?
宋棠眼眸不善,见三兄妹不约而同闭上嘴,想都没想,直接把顾启盖着的薄被扯过来,披在他们身上。
“乖乖卷好被子烤火,以后除非我亲口跟你们说不回来了,否则别信那些个长舌妇、不对,是长舌公!”宋棠看了眼顾启。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对孩子说那种话。”顾启捏着拳隐忍。
“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跟我解释。”宋棠挪开头不听顾启的狡辩。
又误会了!
顾瑾姗忙着又要解释。
但还是顾瑾一比较会总结,立即道:“后娘,没有人跟我们嚼舌根,是我们见下大雨了,担心您在雨里迷路,所以才守在外面等您的。”
后娘看到他们三兄妹举起来的火把,就知道方向了。
只可惜,雨太大风太急,火把被熄灭了。
他们只能时不时吼两嗓门,吸引后娘的注意力,万一后娘听得见呢?
宋棠哭笑不得,揉了揉三兄妹的脑袋,听出了他们话语里的深意,原来真的是在特地等她啊?
不枉她米饭烤肉鱼汤的喂了那么多天,比他们阿爹有良心多了。
“数你们最懂事,后娘可得好好奖励奖励你们,这样,今天咱们吃包子,怎么样?正好回来的路上弄到了一些猪肉和面粉。”
“包子?”三兄妹听到这话,兴奋得眼睛都亮起来了,赶忙跑到顾启身边,趴在他耳畔大声叫嚷:“阿爹阿爹你听清了吗?后娘要给咱们做包子吃啦!!”
顾启无奈的闭上眼,“听见了,你小声点,阿爹要聋了……”
原来这疯女人,是这般洗脑几个孩子的,若孩子们被她养成了只会吃喝的草包,他如何对得起三个孩子的亲生父母?
呼!必须快些痊愈,阻止这疯女人的阴谋!
宋棠见他们高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她起身走到佛像后面,架起临时搭的茅草屏风,在里面把湿衣服换下来,扔到一边等雨停了再去河边洗。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面粉、猪肉、酵母还有若干调味料,藏在包袱里带了出来。
“于奶奶,您来帮我做包子吧,您们老一辈人的手艺肯定比我好。”
宋棠虽然会做这样那样的吃食,但论起来并不精通厨艺,包子想要好吃,除了调馅儿之外,更重要的还得会发面,不然做出来的包子又塌又缩,不好吃的。
于奶奶交代于老头把鱼蛋看顾好,就跟宋棠到破庙的厨间和面做包子了。
宋棠一边和面,头也不抬地询问于奶奶:“我不在的破庙的时候,有谁跟姗姗他们兄妹说过话吗?虽然一一不想让我担心,说没人嚼舌根,但迩迩那小闷葫芦的眼神却不像,说没人掰扯是非,我是不信的。”
至于顾启?
他还是可信的,作为一个父亲,他没必要造成三个孩子的恐慌。
所以嚼舌根的肯定另有其人,孩子们不想说,不代表她眼里揉得进沙子,能容忍自己的逃荒小队里有老鼠屎。
一开始于奶奶不懂宋棠这么问,但很快就明白了,神情局促地说道:“宋棠,照理讲这些话说出来是讨人嫌的,可我得说呀,你那堂姐真不像表面这么柔弱。Χiυmъ.cοΜ
咱们这逃荒小队里,大家的脾气秉性都是你检验过才放进来的,又都觉得你这几个孩子养得好、懂礼貌长得可爱,凑在一起哪有不逗趣儿的。
倒是你堂姐,今日你走后,她特地带着仨孩子出门,避开我们说了半晌话,天下雨了才回来……”
要是正经说话,为何避人耳目躲躲闪闪?十有八九嚼舌根之人就是宋凝了。
宋棠勾勾唇,手里的面团被她的力量捏得细碎:“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宋棠也会被猪油糊了脑子,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人心易变的道理,呵!曾经对原主好的人,经过乱世磨难,谁知道她的心,还是不是红的。”
这么一讲,昨日顾启把宋凝怼哭的事儿,就有解释了。
“宋棠,你这话我咋没听懂呢?啥原主不原主的?把我老婆子弄糊涂了。”
宋棠虽然是在笑,可这眼神够吓人的,该不会是她老婆子说错话了吧?
“和面吧。”
宋棠凉凉勾着唇,用力揉搓着白面和粗面混合过的面团,这样能促使面团在没有酵母的情况下充分发酵。
按照于奶奶的教程和好面,宋棠把面团丢到木盆里,拿块布一盖,就去调馅儿了。
调馅儿的时候,宋凝顶着雨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于奶奶在旁边坐着烧火,只有宋棠在剁肉忙活着调馅儿,她想都不想便迎了上去,柔声笑着要帮宋棠的忙。
“棠棠,咱们今晚吃包子吗?你在宋村的时候,就惯是个烧厨房的,连烙饼都不会做,哪懂做包子呀?还是我来吧,正好我挖了些马齿苋,可以一块包。”
咣当一声。宋棠直接把临时砧板往旁边一拉,发出极大的声音。
“不用,我不喜欢吃野菜,你自己吃吧,我做菌菇猪肉馅儿的包子。”
宋老太还没有找到之前,她得时不时从宋凝这里获取消息,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但让她跟一个碎嘴婆娘有说有笑是万不可能的。
宋棠干脆面无表情,把脸冷着,什么情绪也不给宋凝。
宋凝呃了声,笑容微僵:“棠棠,你怎么了?是、是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我,我不该想着跟你一块吃包子的,我这种人只配吃野菜。”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宋凝很快反应过来,“对不住,我不该哭的,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出门有收获吗?可找到奶奶了?我很担心她老人家。”
“没找到,他们没去三水城。”宋棠说完,咄咄有节奏的剁肉声继续响起。
不会儿又停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宋凝,冷声问:“还杵在这做什么,我这里有规矩,想吃饭就得干活,蒸包子是时间活儿,没柴了,你要吃包子就想办法弄点干柴回来。”
宋凝望了眼外头倾盆的大雨,咬着唇畔:“棠棠,你这时候让我去哪给你弄柴?要不等明日吧,明日雨晴了……”
“现在都没柴蒸包子,等明日?猪肉不都得臭了?你不肯动脑筋想办法找到干柴,我也无所谓,反正就这点面粉,蒸的包子还不够一人两个,你不吃正合我意。”宋棠冷声说完,就再没理会宋凝抽哒哒的样子。
哭给谁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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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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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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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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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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