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被气笑了,她看着跟箫岚一起的三个男人问:“你们真的不管她是不是?”
三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儿。
上铺,箫岚露出得意的神色,小样跟她斗?
还嫩了点儿。
正当她得意的时候,忽然腿上传来一阵儿痒意。
“啊……毛毛虫!”林念在枕头上捡了几根儿头发丝儿,往箫岚的裤腿儿上戳,一点儿点儿戳进去之后,头发丝儿贴着肉可不痒痒咋滴。
林念压着声音一嚷嚷,箫岚就慌了。
小腿儿痒痒,难道是毛毛虫爬进了她的裤管?
她一下子尖叫起来,可能是下意识就想把毛毛虫蹦下来,忘了自己在上铺就直接往下跳。
“碰……”箫岚掉落在地,摔了个屁股蹲不说还把脚给扭了,疼得她嗷嗷叫唤。
跟她一起的三个男人顿时傻眼了,慌忙去搀扶她,把她搀扶到下铺坐着。
她哭着踢腿:“有毛毛虫,快把毛毛虫弄出来!”
她的动劲儿实在是太大了,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把毛毛虫给我弄出来!”她嚷嚷着的同时要站起来蹦跶,但脚踝钻心的疼,气得箫岚嗷嗷哭。
几个男的没法子啊,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总不可能是撸箫岚的裤管。
最终隋建民只好去请女性乘客帮忙给箫岚看看,但箫岚这个脾气可没人敢沾染,他没法子,只好去找列车员。
当然不是空手,而是拿了一瓶罐头。
实在是箫岚的性子太差,隋建明怕得罪列车员。
列车员收了罐头,就搀扶箫岚去厕所给她检查,结果箫岚不是嫌弃列车员走路太快不顾着她,就是嫌弃厕所太臭。
要不是看在罐头的份儿上,列车员分分钟不想管她。
搀扶她回来的时候也臭着一张脸。
“她没事儿,裤腿儿里没有毛毛虫!”
箫岚愤怒地指着中铺躺着的林念:“你是故意的!”
隋建明也十分生气,他脸色不好地质问林念:“同志,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都是因为你喊毛毛虫,我妹妹才跳下来的!”
“这件事你必须负责任!”
林念笑了:“我喊毛毛虫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我是把毛毛虫放她身上了,我还是碰着她了?”
“这位女同志有晃悠腿脚的自由,我也有说话的自由。”
“做了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许点灯的那一套!”
“美帝的双标做派,你们倒是玩儿得很溜嘛!”
隋建明等人:……
虽然头一次听‘美帝双标’这个词汇,但他们读过书,能理解这句话的字面意思。
理解了意思之后,一个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完全没有反驳之力。
林念对他们实现了碾压式的胜利。
这个年代怕啥?
这个年代就怕扣帽子啊!
况且林念这帽子扣得十分精准,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果然,林念的话就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箫岚气哭。
说不过林念,就打骂史和平和吕明宇出气。
林念:“啧啧,资本主义大小姐打骂家里的下人啰!”
众人也对他们指指点。
隋建明一把抓住箫岚的手,冷脸训斥:“别闹了!”
“你真想闹得收不了场,下一站就下车回京!”
箫岚狠狠地瞪了一眼隋建明,闭嘴了。
片刻之后,她又作妖:“我要回我的上铺,才不睡你的臭床。”
隋建明没法子,只能喊上史和平,把她重新搀扶上去,又从行李包袱中翻出膏药放在她的床上,喊她自己贴在脚踝上。
这下几个人消停了。
谁知半夜林念被水给泼醒了。
她摸了一把湿呼呼的被褥,翻身穿衣裳下床。
“怎么了?”刘勇男听到动静,就起身问林念。
林念小声道:“没啥,上铺那女的在铺上解手,我去找列车员给我换一床被褥。”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至于影响车厢里其他人睡觉,但是却能让上铺的箫岚听见。
“你胡说!我没有在床上解手!”
箫岚的嗓门儿大声音又尖,半夜车厢安静,她这一声儿吼竟然把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声儿给盖了过去。
有小孩儿当即被吓哭了。
一些被吵醒的人就骂咧起来:“闹啥闹,号丧啊!”
“真他娘的晦气,大半夜的叫春,欠操的玩意儿!”
“婊子养的玩意儿,新社会了你来耍小姐威风,耍你娘的花裤衩!”
这帮人骂得恶毒恶心,箫岚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她嗷嗷哭,越哭这帮人骂得越凶。
列车员被引来了。
她干脆把这截儿车厢的灯打开,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在上铺嚎啕大哭的箫岚。
“这位女同志,这已经是半夜了,请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如果你继续闹腾,那我就只有请乘警来了。”
箫岚指着林念控诉:“是她胡说,是她污蔑我!”
“我也不想闹的,你们要抓就抓她!”
列车员看向林念,林念把自己的被子扯出来给列车员看:“同志你看,我睡到半夜,上铺的女同志忽然尿床漏到我的被子上了,我就下床准备来找你们换床被子。
谁知道她突然就嚷嚷了起来。”
箫岚:“你胡说,我没有尿床,你被子上明明是水,不是尿!”
林念:“你怎么知道是水不是尿?这位女同志,梦尿不可怕,可以治好的。”
箫岚气急败坏:“都说了不是尿是水,我自己泼的我还不清楚!”
众人:……
隋建明等人:……
林念:“同志,还是麻烦你请一下乘警吧,我是不敢跟她在一个车厢了。”
“这次她泼的是水,下次谁知道她还会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这种被她看不起的工人阶级根正苗红的子女。”
列车员也觉得箫岚太能找事儿了,她点头应下:“行,我这就找乘警。”
箫岚哪儿受得了这个?
叫抓指着林念,嚷嚷着是林念的错,是林念找事儿。
被吵起来的围观群众就帮林念说话:“可拉倒吧,我们就听见你一个人鬼叫!”
“再说了,泼水的是你!”
“谁大半夜的被泼醒,也会以为是上铺尿床,难道还能是火车漏雨不成!”
箫岚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她从来就没有被这么对待过,此刻的她杀了林念的心都有了。
为了不让列车员去找乘警,隋建明一路跟着列车员,出了车厢就把列车员拉一边儿‘借一步’说话。
他塞给列车员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的是钱和票。
列车员看在这些的面儿上总算是松口了:“你们要是能取得那个女同志的原谅,并且保证接下来不生事儿,那我就不去喊乘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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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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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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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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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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