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顿时让到一边。
裴楠楠推开了彭氏,也无法近赵连娍的身,毕竟有云燕贴身护在赵连娍跟前。
眼看着李行驭来了,她心中惊恐,遂不敢再闹,一头跪到公爹跟前哭道:“父亲,武德司的人杀了珠姐儿,求父亲给珠姐儿做主!”
赵廷义看到了孙女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露出不忍:“武德司?”
“岳丈稍待。”李行驭环顾了一圈,俯身将赵连娍捞了起来,揽在怀中低头询问:“娍儿哭什么?”
赵连娍只是一味的哭泣,并不理会他,但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李行驭抬眸看云燕。
云燕道:“夫人看到这情景便哭了。”
“怎么回事?”李行驭询问了一句。
“就是你派的人,你还问怎么回事?”裴楠楠抬起头来,起初声音还挺大,随着李行驭的看过来,她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李行驭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
即使跪在地上,她还是往赵廷义跟前挪了挪,生怕李行驭一个不高兴要了她的性命。
李行驭回头看十三和十四。
十三摇头看向十四:“你派了人?”
“近日,武德司的人都在忙手头的事情,今日镇国公府除了属下,十三,还有十一,别无武德司的人。”十四拱手,细致的回了话。
“听到了?”
李行驭挑眉看裴楠楠。
“就是武德司的人,他们亲口说的。”这件事情裴楠楠占理,声音尖锐的反驳。
“他们?”李行驭垂眸看着她:“几人?因为什么缘故对你女儿下手。”
“还不是因为她?”裴楠楠愤怒的指着赵连娍,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李行驭眸色冷了下来。
裴楠楠本能的缩回手,李行驭的眼神太可怕了,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再让我瞧见你指她,你的手别要了。”李行驭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没有人怀疑他能不能做到,他向来言出必行。
裴楠楠又往赵廷义那边缩了缩:“父亲,这件事,您可要替儿媳做主啊……”
“武德司所今日除了他们几个,当真没有其他人在这?”赵廷义看向李行驭。
十四几人,他是亲眼看到的,方才一直在前面,并没有人离场。
但其他的人,他就不知道了。
“岳丈不信我?”李行驭坦然地望着赵廷义:“福王处处针对我,武德司的人近日确实很繁忙,今日满月宴,家中下人足够用,我并未调用他处之人。
且岳丈是知我的,我做事从不抵赖。”
他鲜少与人这样细细的、心平气和的解释,这一番话,说的场中安静下来。
赵廷义还是信得过李行驭的,且也知道李行驭做事不抵赖,他目光沉痛地望着赵惠珠的尸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怕是有人在挑唆我与岳丈的关系。”李行驭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自若:“岳父放心,三日之内我定然揪出元凶。”
“主子,福王殿下来了。”十一自远处跑了来。
“将这里清理一下。”李行驭吩咐一句,俯身抱起赵连娍:“我先送你回院子去。”
赵连娍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任由他抱着。
李行驭提着的心放下了,有些欣慰她没有拒绝他。
“父亲,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裴楠楠不甘心,见李行驭走了,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说了三日,等等吧。”赵廷义看着李行驭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信得过他?”裴楠楠不甘心:“父亲,您也是一家之主,手握兵权,您没必要怕他的!我要他现在就给我个交代。”
“侄媳妇。”彭氏劝道:“知道你失了孩子心痛,但这样的事情,总要给他点时间去查。
再说,前面还有客人,总不能丢下不管……”
“死的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心疼!”裴楠楠气怒:“我珠儿的一条命,难道比不上他儿子的一场满月宴?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办满月宴?”
彭氏原本同情她,但被她这一顿抢白,顿时也不可怜她了,冷声道:“怒跟我威风什么?有本事你就去阻止他,让他这场满月宴办不成。”
裴楠楠说不过她,捧着脸哭起来:“一个镇国公府,一个平南侯府,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家族小地位低,就该活活让你们害死我的孩子……”
彭氏皱眉:“你这是要胡搅蛮缠?”xǐυmь.℃òm
“弟妹,别说了。”钟氏拉住她,看向十四:“你们来看看,这里怎么收拾一下?”
赵惠珠还在这摆着呢,总要先清理一下,事情又不能在这里解决。
“你去。”十四吩咐十三。
十三撇了撇嘴,不太乐意,但这里也没带别人来,只能他亲自动手了。
他解了外袍,放在一旁,将赵惠珠抱了上去,细细包裹起来。
“你们要带我女儿去哪里!”裴楠楠就要扑上去。
“找人验伤口,看看用的什么武器。”十三将赵惠珠抱了起来。
十四挡住了裴楠楠:“二少夫人,您见过凶手,请随我到前头去一趟,我有些问题要问您。”
“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跟你说?你们都是一伙的!”裴楠楠看到武德司所的人就来气。
“裴氏。”赵廷义皱眉,神情严肃道:“这是为了查出凶手,你必须好好配合。”
裴楠楠见他开了口,不敢辩驳,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十四去了。
“这叫什么事啊。”钟氏哀叹连连。
“可怜珠儿那孩子。”彭氏道:“单看彭氏,我都不惜的理她。”
“罢了。”钟氏拍拍她的手,劝告道:“她都已经够痛了,失了理智也寻常。”
“珠儿没出事时,她也不见得有多理智。”彭氏轻嗤了一声:“大嫂是忘了她在秋千那里对娍儿的那副嘴脸。”
钟氏又叹气:“走吧,去前面看看。”
*
李行驭抱着赵连娍径直进了里间,俯身推开被褥,将她安置了上去。
赵连娍挨着枕头,安静的躺着,没有看他。
李行驭站在床边,望了她片刻,俯身替她脱了绣鞋,又去拧了个帕子,靠过去细细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赵连娍一动不动,垂着纤长的睫毛,凑近了看,肤色剔透,五官精致,像白玉雕成的一般。
只是李行驭才替她擦干净脸,两滴泪便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娍儿。”李行驭心里有点慌,丢开帕子拉过她微凉的手,握在手心:“你哭什么?”
赵连娍抽回手捂着脸:“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好家人。”
裴楠楠对她不好,赵惠珠却和她连着血脉,他们终究是她的家人,上辈子受着牵连,没落着什么好下场。
这辈子,即使裴楠楠对她再不好,她也没想过要裴楠楠如何,更没有想过赵惠珠会死。
方才看到赵惠珠小小的一个,躺在血泊之中,她忽然生出许多悲伤和无助来,她还是没用,像上辈子一样没用,不能护住自己的家人。
以后一直困在这镇国公府,就更没用了。
“这不是你的错。”李行驭握紧她的手:“对方选了这样的日子,在这个时候动手,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赵连娍不再说话,只是小声啜泣。
李行驭蹲在床边想了想:“我告诉你一件关于贾姨娘秘密,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不会哄人,只能拿事情哄她不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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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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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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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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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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