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燕应声去了。
赵连娍沉吟了片刻,又道:“云蓉,你回家一趟,跟奶娘说这几日都别让小葫芦出门,也别让别人带她。”
小葫芦毕竟年纪小,听了那些不该听的话,对她不好。
云蓉应声去了。
赵连娍将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便安心做事了。
嘉元帝什么时候召她进宫都行,这件事她应付起来还是有把握的。
她如今是李行驭的妻子,父亲和兄长在南疆为大夏拼命,于情于理,嘉元帝应当都不会发落她,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乐仙公主的错,是乐仙公主主动登门挑衅的。
等了大半日,都没见嘉元帝派人来传她。
眼看着天要黑了,赵连娍盘算着时候不早了,该回府陪陪小葫芦了。正思量间,便见李行驭执着剑,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见过国公爷。”
婢女和酒坊里的伙计连忙行礼。
赵连娍怔了一下,迎上去软声唤他:“夫君。”
李行驭怎么来了?
这酒坊开张这么久,李行驭还没怎么来过呢。
“嗯。”李行驭应了她一声,走到屏风后坐下:“要吃茶。”
“我给夫君点茶。”赵连娍抬手示意云蔓:“去取茶具。”
眼看着李行驭悠闲舒适,简直比到了自己家还自在,她心中暗暗不忿,这狗东西该不会觉得这个酒坊是他的吧?
赵连娍坐了下来,挽起袖子开始点茶,螓首半垂,小脸稠丽好似盛放的牡丹,卷翘的鸦青长睫覆下,姿态优美专注。
李行驭倚在椅背上,偏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直至她开始分茶,才回过神来。
他长指轻叩桌面:“赵连娍,你最近长本事了。”
赵连娍端起茶盏放在他面前,不解地看他:“夫君说什么?”
“敢打公主。”李行驭端起茶盏,放在鼻下嗅了嗅。
赵连娍一时没有说话,嘉元帝没有叫她进宫去问话,是因为跟李行驭说过了吗?
李行驭吃了一口茶,舒坦靠回椅背上,拉过赵连娍的手:“打得好,这才像我的妻。”
“陛下没有说什么吗?”赵连娍不想听他说下去,她不要和李行驭相提并论。
李行驭是疯子,是狗东西,她才不是。
“本来就是朱雪云的错,陛下说什么?”李行驭又端起茶盏吃了一口:“不过,我看朱雪云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打都打了,你下手怎么不重一些?白白担了个名声。”
赵连娍说不出话来。李行驭说的轻松,她是在焦急之下仓促做的决定,哪里顾得上打的轻还是打的重?
“流言的事情,我听说了。”李行驭注视着她:“云燕那里,我已经派人去帮她了,你也不必追究是谁做的了。”
赵连娍略略思量了一下:“是万慧?”
温雅琴在庵里养伤,做不来这样的事。
最近,对她敌意最大的人,应该就是万慧了。
李行驭又是这种态度,她随随便便也能想到。
“嗯。”李行驭颔首:“母亲执意如此,你不必理会她们。”
“她对我有敌意也寻常。”赵连娍笑了笑,低眉顺眼:“等以后相处的日子长了,自然就好了。”
她既不争又不抢,万慧总不能还纠缠着她不放吧?
“你胸怀还真宽广。”李行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一个下属的妻子,因为跟妾室争风吃醋,闹过许多次,常被他们拿来笑话。赵连娍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赵连娍看着他阴翳的眉眼不知所措,不是李行驭叫她不理会她们吗?怎么又生气了?
“回家。”
李行驭起身,气呼呼的往外走,茶也不吃了。
赵连娍不敢多言,生怕说错了话彻底惹恼了他,只能低头跟了上去。
李行驭忽然站住脚。
赵连娍一门心思往前走,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鼻子撞的酸痛,几乎流出泪来,真不知这人后背是什么做的,石头一样!
“她中秋后一天进门。”李行驭转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赵连娍捂着鼻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李行驭说的是婚期。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到那天我会在明月院,不出来的,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李行驭听了这话更生气,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瓶,怒气冲冲:“你最好是。”
他说罢了出门,策马而去,也没等赵连娍。
“疯子!无缘无故,撒什么癔症!”
赵连娍气得骂了他几句,招呼酒坊的人将地上收拾了,这才上马车回家了。
等她沐浴完了出来,拉开床幔,李行驭已经靠在床头了,看也不看她。
赵连娍没有说话,上床小心的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贴着床最里侧,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身后没有动静,她舒了口气,闭上眼睛,身子还没好透,劳累一天,实在疲乏。
李行驭靠在床头,等着赵连娍和他说话,谁料这女子上床就自己躺下了,竟然就这样将他晾在这了?
“中间空这么大,你想留给谁睡?”他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赵连娍正要睡过去,被他一句话给吵醒了,她也没多想,便往后睡了,多占了一些地方。
李行驭见她又没动静了,有些气急败坏:“还不滚过来?”
简直莫名其妙!赵连娍忍着气,挪到他身边。
李行驭不等她贴上来,便将人捞进了怀中,紧紧抱着。
赵连娍莫名想到两个字——猴急。
抱到赵连娍,嗅到熟悉的鸢尾花香,李行驭舒爽的喟叹了一声:“赵连娍,我警告你,不许有别的想法,你要是真敢和人私奔,我就将你捉回来,把你腿打断。”
赵连娍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回他:“夫君待我极好,我不会对不起夫君到。”
外面的流言,果真还是影响了李行驭,幸好她当机立断,斩了那些流言蜚语。
“算你识相。”李行驭满意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让你睡了。”
赵连娍这才得以安稳的睡了过去。
得益于昨晚赵连娍所说的话,清早起身,李行驭心情还颇好,伸着懒腰出了明月院的门。
前些日子,为了找赵连娍,武德司堆积了不少事务。
李行驭和副统领樊正学几人,在武德司所无意间便忙到了中午。
“等会儿我做东,你们忙完手头的事,便随我去会仙酒楼吃酒。”李行驭放下手中的笔。wWW.ΧìǔΜЬ.CǒΜ
“谢统领大人。”
众人欢喜,齐声致谢。
“大人恕罪,属下就不去了。”樊正学起身告罪。
“你有什么事?”李行驭看过去。
樊正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贱内早上说,要是属下中午不回去,她便给属下送饭过来。”
李行驭听他这话,也不知怎的就想起赵连娍来,赵连娍怎么不像樊正学的妻子一样体贴贤惠?别说送饭了,她都没来武德司所看过他,一次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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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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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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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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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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