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横跟在二人身后。
“拜见陛下。”
赵连娍和赵玉横一起行礼。
陈良平跪趴在一旁的地上,似乎是哭诉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与自家儿子的冤屈。
陈韵倩则哭着跪在陈福长的尸体旁。
邹向群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李爱卿来了。”嘉元帝眼袋青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向李行驭,顺带扫了赵连娍和赵玉横一眼。
赵连娍猜,他大概是用过午膳打算小憩一阵,结果陈良平来了。
“陛下已知情由?”李行驭看了一眼陈良平。
嘉元帝点头:“赵家三子,今日不是随平南侯去边关吗?缘何还在帝京城内,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回陛下。”赵玉横拱手:“臣本已随着大军开拔,只是不放心妹妹,回城内想给妹妹留两个人帮衬,却碰到陈家长子带人恶意侮辱臣的妹妹。
臣本不想动手,奈何陈家长子咄咄逼人,要置臣于死地,臣不得已自卫,失手打死了陈家长子。”
“你说我儿意图侮辱你妹妹,你有何证据?”陈良平转过脸,满面愤怒:“现在,我儿去了,脏水还不是由你们泼?”
赵玉横皱眉看了他一眼。
李行驭含笑道:“陈大人别急,你儿子死了,那不是还有两个没死的吗?抬进来问一下便知。”
陈良平闻言,心里跳了一下:“问便问,我儿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的儿子确实有点不争气,时常流连于风月场所,喜好玩乐,他心里当然是有数的。但要说他儿子强行调戏侮辱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忧虑的是李行驭会让那两人窜供,但一想,李行驭和他们进宫不过是前后脚,即使是武德司,想将两个人的口供串的天衣无缝,这点时间也是不够的。
“父亲,不用问,就是他们无缘无故害死哥哥……”陈韵倩小声啜泣着开口。
她心慌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她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两个人到底知道多少,会不会叫她说出来?
赵玉横也真是的,为什么只打死了两个,没有将剩下的两个人一起打死?
陈良平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陛下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陈韵倩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开口,脸色苍白,慌的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
“抬进来。”李行驭回头吩咐了一句。
十四很快带人,将那受伤的二人抬了进来。
那两人还在呼痛。
“这是紫宸殿,上首是当今陛下,你们最好忍住些。”十四小声警告他们。
那二人闻言,顿时闭上了嘴巴,脸都吓白了。
竹架一落地,断了胳膊的那个一骨碌滚下来,对着上首便跪:“草民……草民拜见陛下。”
“哎哟……”
另一个断了腿的见状,不甘示弱,也跟着滚了下来,但实在太疼了,只能躺在地上,忍不住申吟。
“不必行礼了。”嘉元帝摆摆手:“你们是什么人?”
“草民是国子监丞之子薛卫昌,他是谏查使之子吴义辞。”断了胳膊的薛卫昌回话,顺带替吴义辞也回了话,又道:“我们和死去的方兴安三人,时常随着陈福长一起在外玩耍,唯他马首是瞻。”
他显然很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但到底是说出来了。
赵连娍默默听着,这两人的父亲,一个七品,一个八品,官职都不高,在帝京算作不入流的人家,那方兴安想必也是类似的出身。这三人追随陈福长,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毕竟对于七八品的小官而言,陈良平这样的谏官,可以说是高攀不起了。
难怪他们三人那么向着陈福长。
嘉元帝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形,你来说一说?”
他指了指薛卫昌。
“是。”薛卫昌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
“你最好是说实话。”陈良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我乃陈福长的父亲。”
薛卫昌更害怕了。
李行驭道:“陈大人,你这就不对了。这殿上,有陛下,有我这个镇国公,轮不着你来警告他。”
赵连娍看了李行驭一眼,陈良平说这话,无异于警告薛卫昌,李行驭是在四两拨千斤,告诉薛卫昌不必害怕,他比陈良平官大。
她以前觉得,李行驭只会发疯,眼下看,他做事其实很有条理,且一针见血。
陈良平闻言,脸色果然难看了不少。
“说实话便是了。”嘉元帝语气轻松:“若敢欺君,满门抄斩。”
“草民不敢。”薛卫昌吓得跪趴下去,瑟瑟发抖。
来的途中,武德司的人已经警告过他们一番了,若是敢不说实话,可有得他们受的。
方才,陈良平开口,他也害怕。
但陛下说了这话,他肯定不敢欺君。
“跪好了说吧。”嘉元帝靠在椅背上。
“是。”薛卫昌跪直了身子,抬起那条好的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日清晨,陈福长召集我们三人,说要收拾一个女子。
我们便问他那女子如何招惹他了,他说是那女子欺辱她他妹妹,他要叫那女子死无葬身之地。
他带着我们,去八珍馆吃了一顿早饭,就一路去了国公夫人的酒坊。
我们三人并不知道国公夫人的身份……”
他说着哭起来。
当时,他要知道赵连娍镇国公的夫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冒犯。
“你们去,都做了什么?”嘉元帝问。m.xiumb.com
“陈福长说,要叫国公夫人家破人亡,就得调戏她,败坏她的名声,他还说出了事都由他顶着,国公夫人一定会被厌弃。”薛卫昌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们去了之后,陈福长闹着要喝酒,国公夫人不理会我们,我们就自己拿了酒喝。
后来喝多了,陈福长叫我们进柜台里面,我们都头脑发热,就进去了……”
“这期间,国公夫人有没有辱骂、挑衅你们?”嘉元帝询问。
薛卫昌摇头:“没有,国公夫人只是站在柜台里,不理会我们。陈福长喝的脸红脖子粗,很生气,叫我们一起进柜台里教训国公夫人。”
“进柜台后,你们做了什么?”嘉元帝又问。
薛卫昌老老实实回道:“我们撕扯国公夫人的衣裳,国公夫人拿着算盘反抗,我这里就是被算盘砸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红肿的额头。
“后来呢?你们怎么和赵三起的争执?”嘉元帝支着下巴问。
“就在那个时候,国公夫人的兄长忽然进来了,要带走国公夫人,陈福长不肯,带着我们追上去,对国公夫人的兄长动手,就有了现在的结果……”薛卫昌一五一十的这样事情的经过说了。
“满口胡言!”陈良平呵斥一声,对着嘉元帝拱手:“陛下,此人一定是被镇国公收买了。
我儿虽然不成器,但不至于作出如此离谱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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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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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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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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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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