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心疼。
不说这东西是太后娘娘亲赐的,就说这东西本身的价值,也不少了。
这一摔,有了破损,就算补起来也不如原来了。
赵连娍这个贱人,竟然敢这样摔她的东西!
她看向赵连娍,几乎忍不住眸底喷薄欲出的怒火。
“原来就是这个花冠啊?”赵连娍一脸无辜,笑意盈盈的走上前看了看,惋惜地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摔成这样,可惜了。
大嫂,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唉?对了,大嫂,你的首饰怎么会摔在夫君的书房里?
夫君的书房可是连我都不能进去的,你们两人这是……”
她说着,乌黑的眸子来回在李行驭和温雅琴身上转了两圈。
虽然没有明说,但指这两人之间有“奸情”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温雅琴恨不得跳起来咬她一口肉:“弟妹,你胡说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旁人不知道这花冠怎么回事,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是她亲手交给赵连娍的!
怎么会出现在李行驭的书房,又怎么会帅成这样,赵连娍怎么可能不知道?还在这装模作样的!
但她是来找首饰的,她不可能现在反过来揭穿赵连娍,那不是在李行驭面前打她自己的脸吗。
但即使如此,仍然掩盖不了她绞尽脑汁设计的圈套,最后是将自己套在了里面的事实!
倘若她真和李行驭有点什么,那她也心甘情愿落得这样下场,关键是李行驭没有半分偏颇她,到现在一句话也不为她说,她心口似乎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几乎要气死过去。
“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啊,大嫂你在乱想什么?”赵连娍鸦青长睫小扇子似的扇了两下,笑得温软。
李行驭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迅速消失的狡黠,他抱着小葫芦起身,望了望温雅琴手中的花冠:“东西找到了就好,大嫂拿去修吧,修理的银子公中出。”
赵连娍的狡黠,与他脑海中想象的那个影子,似乎又有了一点点重合。
每次,赵连娍暴露本性,似乎都更像他要找的那个人一点。
可倘若赵连娍就是她,怎会认不出他来?
且赵连娍亲口说,亲眼看见小葫芦的父亲死了……
他松了松领口的盘扣,少有的心浮气躁。
温雅琴掩面啜泣起来:“我的东西,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到你的书房去,还摔成了这样……
要是你的大哥在就好了,他在世,谁又敢如此对待我……”
这次,她是真哭了,毕竟芍药花冠折旧了,价值是真的大不如从前。
她提起亡夫,自然是要提醒李行驭别忘恩负义。
李行驭眉心微皱,眸底隐着不耐烦:“十四,将花冠拿下去,让人重新打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大夫人。”
啧!
赵连娍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暗暗感叹,李行驭宠是真宠他嫂子啊!
这不伦之恋图什么呢?
刺激?
“是。”
十四接过温雅琴手中的花冠,出去安排了。
温雅琴也抹着眼泪去了。
李行驭将小葫芦放在地上,示意奶娘:“带姑娘去院子里消消食。”
赵连娍一拧身子,也要跟出去。
她可不想单独面对李行驭。
“站住。”
她才跨出门槛,身后李行驭便语气凛冽地唤住了她。
赵连娍只好站住脚,转身一脸乖顺地问他:“夫君还有事?”
“夫君?”李行驭上前,冷白修长的手指抬起,勾着她精致的下巴:“叫得挺顺口?”
赵连娍不敢动,转着眸子看他,像只被掐着要害的猫,又怂又不甘心。
李行驭盯了她片刻,松开手:“那花冠,是你摔的吧?”
赵连娍摇头,双手老实地交握着:“大人知道,我又进不去书房。
再说,那么要紧的东西,大嫂定然藏得极好,我怎么可能拿得到?
只怕是大嫂不慎遗落在大人书房的……”
“再胡言割了你舌头。”李行驭回眸,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凌厉如刀锋。
赵连娍立刻紧抿了唇瓣,她知道,李行驭必然能说到做到。
“过来。”
李行驭大马金刀地在床上坐下来。
赵连娍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过去,她站到床前面对着李行驭,像被夫子抽查功课的学子,别提多忐忑可怜了。
“花冠你让云燕扔的,从窗户顶扔进去的。”李行驭望着她,乌浓的眉眼泛出点点冷戾,语气极为肯定。
赵连娍小脸一下白了,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李行驭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行驭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贴在她耳畔,耳廓的热气让她不自觉红了脸,阴冷的话却叫她打心底里泛起寒意。
“真当我武德司那些人是吃素的?”
他的语气森冷阴寒,像毒舌吐着信子一般可怕,赵连娍吓得身子轻轻颤了颤,眼圈也红了。
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经深深的领会到了李行驭的暴戾恣睢,也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李行驭草菅人命。
她是真的打心底里怕他。
李行驭拉着她,坐在他怀中。
赵连娍胆战心惊的,僵着身子坐在他腿上。
李行驭抬手给她整理额边的碎发。
赵连娍下意识躲开,宛如只受惊的小白兔,无意中发出细碎短促的声音。
李行驭闻声,眸底的阴鸷瞬间消失不见,他轻拍她后背,语气温和清润:“不怕。”
赵连娍见他换了一张脸,反而更怕了,眼中聚气泪光,几乎哭出来。
“告诉我,小葫芦的生父,到底如何了?”李行驭理着她发丝低声问她,两人贴得极近,他的语气带着诱哄,像情人间细碎的耳语呢喃,亲密至极。
赵连娍睁大眼睛,漆黑的眸子似乎失了神采,有片刻的怔忪,随即摇了摇头:“我之前和大人说过了,他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的。”
她落到如今的地步,全拜那季佑所赐,季佑让她有了小葫芦,却又不来找她。
小葫芦已经四岁了,季佑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
最初那两年,她心里是有所期待的,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找一个不负责任的儿郎做夫君。
而在小葫芦三岁后,她就醒悟了,事实告诉她,她就是瞎了眼,季佑不可能会出现了。
那他最好是死了。
现在就算季佑找来,她也不会原谅他了!
“怎么死的?”不知为何,李行驭心里窒了一下。
“在山林里,被野狗咬死的……”
赵连娍本是信口胡乱诅咒,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片山林,一片危机四伏的山林!
耳畔仿佛传来厮杀声,鲜血迸溅,紧接着眼前一片血红,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血雾中倒了下去……
那大概是她失去的记忆,赵连娍凝神拼命想看清那道身影。
“不,不要……好痛,我头好痛……”
脑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宛如有人拿着狼牙棒在她脑海中搅动一般,她两手捂着脑袋拼命摇头,几乎从李行驭怀中栽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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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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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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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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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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