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驭睡不好?
没觉得。
每次去找她,不都睡得挺香吗?
云蔓看看温雅琴,皱着眉头。
云蓉几乎忍不住要开口了,这像是做大嫂的说得话吗?
“他不喜欢繁复的花纹……”
“他不喜欢熏香……”
“这新房里,都是照着他的喜好布置的……”
温雅琴絮絮叨叨,后来好像不是说给赵连娍听的,而是在自言自语自己的深情。
赵连娍一样没记住,只觉得脑子空空,困倦得很。
温雅琴看她神色迷离恍惚,心中暗喜,是袖子里无味的迷药被赵连娍吸入,开始起作用了。
温娉婷也不知从哪里弄的这种药,她起先觉得,光靠吸入恐怕不起作用,没想到竟然这么灵光。
“大嫂。”赵连娍扶了扶额头:“我有些倦了,你先回去吧。”
她站起身,身子晃了晃,脑子还能维持清醒,但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云蔓、云蓉也同时觉得不适。
“好。”温雅琴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久留。
她满面春风的走了出去。
赵连娍风风光光进来,出去恐怕就狼狈不堪了,或许根本就没命活着出去。
云蔓合上门回头,赵连娍已然在软榻上侧躺了下来。
“姑娘,奴婢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云蓉说着话,便瘫坐在地上。
“奴婢也是。”云蔓倚着门坐下,心下惊恐。
“云蔓,叫人!”赵连娍心知不对,吩咐了一句。
云蔓将门拉开一道缝,朝着外面呼唤,但半晌也没人理。
外头,忽然响起焰火之声,窗户虽然关着,窗纸却随着焰火颜色变幻,想也知道此刻的天空被红的绿的焰火布满,定然美极。
温雅琴站在园子里,仰头看着漫天焰火,笑了一声,小叔真是够用心的,谁家成亲舍得放这么多焰火?
那就让赵连娍在喜庆的焰火中绝望吧。
她转头,看了看那个钻进新院的身影,是时候去请小叔了。
新房内,赵连娍主仆三人都倒下了。
“你们脑子可昏沉?”赵连娍维持着冷静。
“奴婢还好,就是身上提不起力气。”
“奴婢也是。”
两人一前一后回她。
赵连娍蜷起手指,想掐一掐自己,都做不到。
温雅琴到底是用什么迷倒她的?
想起温雅琴,她脑中灵光乍现,温雅琴,温娉婷,两人都姓温。
小贾氏之前似乎提过,她夫君的爷爷和温雅琴的长辈是连过宗的,只不过事过多年,且镇国公府又有个李行驭,他们不敢随意登门。
是温娉婷与温雅琴合谋?
这两人一个仇恨她,一个嫉恨她,大概是不谋而合吧,朱曜仪到如今还让温娉婷进门,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朱曜仪的影子。
温雅琴进门之后,她并没有吃任何东西,迷药,应当是吸入的……
正思量之间,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
躺在门边的云蔓被撞进屋内。
“什么人?”
赵连娍质问一句,但因为没有力气,声音显得软绵绵的。
那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他环顾了一眼新房内的情形,嘿嘿笑了一声:“李行驭成亲,我替他洞房。”
李行驭是何等样的人?新婚之夜睡了李行驭的妻子,足够他吹嘘一辈子。
何况,宁王还给他那么多赏赐?
他坐到榻边,先捏起赵连娍的下巴,仔细打量了。wWW.ΧìǔΜЬ.CǒΜ
赵连娍奋力一掌打开他的手。
“老实点!”
那人一巴掌扇在赵连娍脸上。
疼痛反而让赵连娍身上有了力气:“你知道我的身份,碰了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少夫人。”那人恬不知耻的扯她寝衣。
赵连娍捂着寝衣,庆幸这是新婚母亲给她新做的,用了厚实的布料,不至于一扯就破。
“对方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你一个平南侯府的庶女,能拿出什么东西?”
这庶女当然比不得宁王钱财多,不过谁会嫌钱多烫手的?
那人想到这里,手下一顿,起了贪心,反正赵连娍很快就会死在李行驭剑下了,拿她点东西也不会有人知晓。
“我有,我有很多东西,在那个乌木箱子里,你可以去看。”赵连娍指了指李行驭之前才给她的乌木箱。
那人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
反正,赵连娍现在动不了,敢骗他,他等会儿一定好好收拾她。
赵连娍将舌尖放在两齿之间,随时预备咬破舌尖,能让身上有点力气。
那人走到乌木箱边,一把开了盖子,里头金灿灿的首饰晃花了他的眼睛,赵连娍说得竟然是真的,这么多金首饰!
他随手拿起一件,隔着遮面的黑布咬了咬,是真金!他一下兴奋起来。
他搓搓手,左右瞧了瞧。
“你可以连箱子搬走。”赵连娍侧眸,勉强能看见他似乎正在找东西装那些首饰。
“箱子多重?想骗老子。”
那人开了纱橱,将里头衣裳随意往外翻,翻出来一条素白色阔腿胯裤,将下面打了两个结,俯身装起来。
赵连娍在心里叹了口气,总算能延误点时间,早知道就该将云燕带在身边的。
那人挑着大的,重的首饰装,将那些小的,还有地契、铺契之类的纸张全丢到一旁,散了一地。
铺子、房子这些东西,他是不敢要的,李行驭随随便便就能查到他头上了。
终于,他将那两个裤腿装满了放在一旁,目露淫光,朝着赵连娍走去。
赵连娍见他逼近,一口咬在了舌尖上。
*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头灯火辉煌。
李行驭身着太子规制的喜服,乌浓的眉目之间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斜坐于主位,接受着一波又一波人的贺喜。
他虽是主家,但并没有给宾客敬酒的意思,反而是那些宾客,争先恐后的上前,生怕哪里不够殷勤,叫他记了仇。
十四快步走到李行驭身后,俯身说了一句什么。
李行驭放下酒盅站起身。
大厅里顿时一静。
“小叔,我……”
温雅琴看见这一幕,才迟迟开口。
总要多给点时间,才能让新房里的生米煮成熟饭,估摸着这个时候火候也差不多了,李行驭去,正好能看见最精彩的一幕。
“大嫂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我有些事,诸位尽兴。”
李行驭接过十四递上的剑,勾回腰带上,疾步往外去了。
他说话几乎不亚于圣旨,没有人敢多问一句,一众人看着他步伐凌厉的消失在门边,纷纷猜测不知道是谁又要遭殃。
温雅琴暗暗掐紧了手心,十四送的是新房的消息吧?李行驭是得知赵连娍出事了,才这么着急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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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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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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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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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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