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没有耐心,抬手又是两个耳光。
裴楠楠被打懵了,她又生气又无奈,蹦起来要去还手。
奈何几个嬷嬷缠着她,还有一个云燕,她哪里有机会能近赵连娍的身?
“把她丢远一些。”
赵连娍摆摆手吩咐,像丢弃一件无用的东西一般。
裴楠楠很快就被拖走了。
这一次,裴楠楠没有反抗。她反抗了,恐怕只会挨赵连娍更多的打,她心里生出了一丝害怕。
她颓然靠在墙角边,眼前一片灰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个时候,她终于开始后悔了。
她想起从前,赵连娍其实对她是极好的。
那时候,赵连娍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她虽然是第二个嫁进靖安侯府的,但大郎的媳妇常年随大郎在边关。所以,作为家里的嫂子,她和赵连娍这个小姑子相处的是最多的。
赵连娍那时候,对她真的很好,非常的信任她,庄子上所有的地都给了她经管,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是贵重的头面,赵连娍从来也不会忘了她,每一样都会送她一份。
她一开始的时候很羡慕赵连娍,虽然是庶出,可家里人人都宠爱她。
哪怕是老夫人,后来那么喜欢她,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最疼赵连娍的。赵连娍是靖安侯府唯一的女儿。
赵廷义给赵连娍取这个名字,谐音也就是“赵连城”,价值连城的意思。如果不出那一次意外,赵连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赵老夫人不喜欢赵连娍,是从赵连娍出事之后开始的。赵老夫人嫌弃赵连娍坏了靖安侯府的名声,让她出去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才会那么厌恶赵连娍。
那时候,裴楠楠反而是庆幸的。
她一直在赵老夫人面前刻意讨好,赵连娍失宠,赵老夫人最喜欢的人是她了。
后面,赵连娍因为有了孩子,又备受流言蜚语的打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将庄子上的田地、铺子,还有手里头的首饰什么的,送了不少给她。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真正尝到了甜头,生出了贪心,觉得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同时,她又站在了高处,和赵老夫人一起厌恶赵连娍。
后来,赵连娍跟她要回庄子上的田地,她心里产生了浓厚的嫉妒和不甘。
赵连娍一个庶女,又不干不净的,凭什么拿着那么多的东西?
家里的田地,不也都是公中给赵连娍的吗?凭什么这些东西都要给赵连娍一个女庶出的儿家?她想将一切占为己有。
而且,赵连娍既然嫁出去了,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大家子为什么还这么向着赵连娍?
她想不明白,所以她钻了牛角尖,处处和赵连娍作对,当面侮辱、暗中使绊子,还有和乐仙公主等人联手,只要能对付赵连娍,她什么事都做出来了。
她现在开始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她没有想到,赵连娍嫁给了残暴的李行驭,居然还能翻身,李行驭竟然会对赵连娍言听计从。
她真是不该,不该那样对待赵连娍的,如果,她没有转变心态,一直把赵连娍当成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的。
可惜,裴楠楠的后悔,无人能听见。
赵连娍自然也是听不见。
赵连娍正在靖安侯府的大门口,将几个守门的门房叫到了一起。
“姑娘。”
一众人对着赵连娍行礼。
赵连娍微微颔首:“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
我只想问一下,方才被我扔出去的那个女子,是谁放进来的?”
“是他!”
一个高个子门房指着自己身边矮个子的门房。
“是你做的?”赵连娍看一下那个矮个子门房。
“是。”矮个子转着眼珠子,上前解释道:“之前,那裴娘子也来过好几次。今日其实小的并不想放裴娘子进去的,但是裴娘子说二少爷和她之间是有夫妻之情的,而且大夫人也是慈悲为怀,放她进去也没什么。
小的一时心软,就……”
“你收了裴楠楠多少银子?”赵连娍打断他的话,径直询问。
“啊。”那矮个子脸色骤然变了,连连摇头:“没有,姑娘何必为难小的?小的也是一时心软才犯了错,日后竟然知道要改……”
“搜他的身。”赵连娍没有耐心听他狡辩,抬起下巴吩咐了一句。
云燕立刻上前。
“我又不是死契,我只是在靖安侯府做门房,无缘无故的,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身!”矮个子门房就要跑掉。
云燕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呵斥道:“还不来帮忙?”
其余的门房和小厮连忙围上来,在矮个儿的门房身上一阵摸索。
“摸到了!”
“荷包!”
“是女人的荷包,一定是裴楠楠才贿赂他的银子!”
小厮将东西捧到赵连娍面前。
赵连娍接过那只崭新的荷包,打开倒出里头的东西,只是几块碎银子,很不起眼。
看来,裴楠楠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艰难,这个荷包大概也算作是贿赂之一吧。
她轻笑了一声。
“姑娘……”矮个儿的门房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小的也是看裴楠楠可怜,她和二少爷毕竟夫妻一场,二少爷本来对她就是有情义在的。姑娘,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她吧……”
“你倒是挺有同情心的。”赵连娍提起裙摆,蹲下身看他:“既然如此,你就别在这守门了,去好好守护裴楠楠。”
“别……求求姑娘,小的以后不敢了,求求姑娘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赵连娍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吩咐道:“结清工钱,赶出去。”
矮个儿被打发了之后,赵连娍环顾了一圈眼前众人:“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在眼里了,也不必我多说。琇書蛧
日后,再有这样吃里扒外之人,走的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小的不敢……”
一众下人顿时低下头,不敢看她,口中齐声说着不敢。
“都散了吧。”赵连娍吩咐一句,打算回府里去。
此时,李行驭骑着马儿正行到这处,看到赵连娍,他勒住了马儿,笑着招呼她:“娘子。”
“做什么?”赵连娍抬起脸来看他。
“不做什么。”李行驭从马上跳下来:“我准备进宫,看到你和你打声招呼。”
“进宫?”赵连娍不由问:“陛下派人来叫你去的?”
李行驭笑起来:“对。”
他就知道,这么说赵连娍准能感兴趣,就能多和他说几句话了。
“什么事?”赵连娍走近了一些,不由放低了声音。
李行驭神秘兮兮:“你猜。”
赵连娍没有心思骂他,凑近了问:“是不是……杀福王的凶手找到了?”
她问的隐晦,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做的,话问出来,李行驭自然就明白了。
她问的是藏在那些人身上的太子府的令牌,是不是被大理寺的人给查出来了?
如果是的话,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估计是。”李行驭给了她一个眼色:“你去陪孩子吧,我今日回来,估计不会早。”
“他会杀了太子没人?”赵连娍又凑近了一些,小声问李行驭。
李行驭嗅到了她身上淡淡鸢尾香,眸子不由眯了眯:“他舍不得,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福王没了,他膝下就这么一个成年的儿子了,总要为江山后代考虑。
我打算暂时先顺着他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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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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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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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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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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