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笑笑,“上去吧,一路平安。”
“嗯,你们也回去,青山哥,谢谢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唐奚跟顾青山只说了两句话便转身上车。
春末的沪市,依旧寒冷,气温跟她刚过来那会有些相似。
唐奚的眼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酸,上车前,她没敢往四周看,低着头跟他们说了一句,“我走了。”便匆忙转身。
身后是顾声笙不舍的声音,是红了眼眶的萧清禾,是远处角落里,那个她没能看到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随着车子的行驶而渐行渐远,等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都消失不见了。
今天的秦烈安静得过分,他知道唐奚一旦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别人打扰她。
所以一路上,他都保持沉默。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发呆。
她一直没哭,秦烈深以为这七八天,她或许已经开始慢慢接受所有的现实。
然而,他错了。Χiυmъ.cοΜ
就在两人进检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不愿意进去。
“阿烈,我不想走,我是不想走的,我想再去求他,求他不要跟别人结婚,求他给我一个家,有他有宝宝的家...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
她就像在喃喃自语一样,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瞬间一整张脸都是泪水。
“小奚...”秦烈心疼的喊了她一声,想要过去抱她,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但是都被她推开了。
她就像着了魔一般,自言自语,“我会听话,他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去做,被他看到了不好...不好的...”
秦烈一瞬间便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怒火攻心的他,偏就不听了,他强势又霸道的把唐奚拉到怀里,紧紧按住她,不给她挣扎动弹的机会。
“唐奚,你醒醒,他没有过来,也不会过来,不要傻了,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看不到,永远都不会看到,他要娶的人是商家的小姐,不是你!”
秦烈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什么话她最不想听,听了最容易崩溃,他说什么。
而短短的一句话,确实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子一般,将唐奚还残存的希冀给彻底剪碎了。
他不会来,她明明是知道的,在住院这几天,他连一眼都没来看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机场呢。
年少时的唐奚曾以为,爱一个人,只要你足够好,不断付出,对方就会看到你,喜欢你。
可是,错了,她彻底的错了。
这些在程熠身上都不适用,是她太天真。
她的脑袋乱糟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紧缩着,痛得要窒息。
“阿烈,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我活该...是活该的,谁让我也不要宝宝了呢,谁会喜欢这么无情的女人,是啊,谁都不会喜欢的...”唐奚边说边啜泣,像是个自责又委屈的孩子。
“小奚,不要说这种话。”秦烈试图安慰她。
可是没用,她很倔强,认定的事情便认定。
就比如程熠这个人,她一旦认定了,就把别人推得远远的,这是秦烈最深的体会。
“你不懂,你不懂的...”
听听,她就是这样,犟得谁都别想改变她的想法。
唐奚在秦烈的怀里哭了很久,直到机场的广播响起他们的名字,她才恍如梦醒。
“走吧,好吗?”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秦烈松了一口气。
“好。”她的神情又恢复先前样子,看起来像是个什么都看得开的人一样。
情绪能靠演技好来掩盖,但是那红肿的双眼却是怎样都遮掩不住。
从时间充裕到赶时间,两人匆匆进了检票口。
唐奚不再回头,但是秦烈却往远处看去,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往上的弧度,眸间满是凉薄。
唐奚从上飞机便一直睡觉,差不多降落的时候,才被叫醒。
东/南/亚的气候跟沪市不同,这里常年夏天。
走出机场,一阵带着热气的风便扑面而来。
唐奚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说来也怪,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最终抵不过那地方三个月。
“小奚,这段时间先到我那里去住,房子空着没人住,再请个阿姨过来帮忙,你看可以吗?”两人刚一上车,秦烈便同她说道。
闻言,唐奚看向他,摇头道,“不了,吃完午饭,我就回去。”
她想回金马仑,唐清欢那里。
秦烈听到她这么说,倒也没勉强,“行,去那里也好,温度合适,空气也好,我空了会过去看你。”
唐奚冲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阿烈,这些天,谢谢你。你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再忙也有时间去看你。”秦烈不以为然。
见状,唐奚也不好说什么。
车子最终在一处独栋别墅停下,还未下车,唐奚便看到站在门口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
是秦烈的母亲,何淑仪。
她是唐清欢的朋友,也是穗城人。
看到唐奚下车,赶紧迎了上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嗔了她一眼,说,“你这孩子,一走就是几个月,没交没带的,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阿姨,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周到,让你们担心了。”唐奚听到她的话,自责道。
何淑仪,“好了,好了,平安回来就好,进去吧。”
“嗯,好的。”
三人一同进了屋内,何淑仪吩咐佣人把饭菜端上来。
刚吃完饭没多久,秦烈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听后对唐奚说,“你先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房间都收拾好的,累了就直接去休息。”
唐奚点了点头,催促他赶紧去忙。
一旁的何淑仪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等到秦烈离开了,她跟唐奚说,“累了就先去睡觉。”
唐奚已经想回去了,“我不累。”
何淑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依旧是那么温柔,“既然这样,那阿姨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好,您说....”唐奚说完,抿了抿唇。
何淑仪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拉起她的手,怜爱的摸了摸,“阿烈是家里的独子,肩上负着重担,那是秦家的未来。婚姻方面,他需要娶一个能互相帮助的人,这样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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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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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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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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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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