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紧张,又乱跑一通,就有点气不顺。
于是便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顺气。
水喝得急,药起效得便也快。
没一会,张澜琼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上有些软。
“翠黛……”她晕乎乎地喊了一声。
“大小姐……”翠黛刚走过来,便冷不防那小厮顺着桌子绕到了她身后,借着身高优势抬手就是狠狠一劈。
翠黛低叫一声,倒在了张澜琼身上。
张澜琼喘着气,只觉手指尖儿都软得抬不起来了。
那小厮却也不急着动她。
他盯着张澜琼渐渐丧失神智的模样,觉得等她支持不住了来求自己时,会更好玩。
他下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会让人先软后疯,特别来劲。
“大小姐,”小厮学着翠黛喊她,“受不住了,不妨来求求……”
就在他看着那张嫣红的小嘴做着美梦时,房间背街的窗户处突然传来轻响。
宣长缨从窗户跃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室内的情状,便知晓了是怎么回事,脸色登时阴沉似水。
那小厮被他这副模样吓住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喊人!
宣长缨哪会等他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动,抬脚一踢,就把人踹晕了过去。
张澜琼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却反应不过来,也认不清人,只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宣长缨从怀中掏出冷药来想喂给她。
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高级地方用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冷药能解的。
这时张澜琼身上的软劲儿渐渐过去。
这东西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软是为了让人得逞,疯是为了让人得趣。软的时候人最好是神志不清,疯的时候神智却务必要清楚些,知道自己在干嘛,不然就太无趣了。
宣长缨看着她神色变幻,心里已经想起了听过的这种东西来——自从上次在郑亭那里社死之后,他就认真补了课。
这东西根本没有解药。
他没有选择。
他不能在这种地方真的要了他的大小姐,但也不能让她在这里难过。
他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将神智就要变得清醒起来的张澜琼抱到了床上。
唰啦一声,床帐被扯下来。
张澜琼此时处于昏聩和清醒的交界处,她睁着眼,却在昏暗的床帐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人挨近了她。
张澜琼往床角里躲。
却反而把空间让出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这片昏暗中,好像给这片昏暗增添了一点光明。
“大小姐,是我……”
张澜琼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此时她的神智也进一步清醒了些,“常……在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这会她已经没法思考问题了。
她的手被牵住,放到了缠着布带的眼睛上。
张澜琼的手一碰到他的脸,整个人就像是打开了什么不该打开的开关似的。
“我……不……要……”
她含混地道,然而这声音已经变质得不像样了,听起来更像是另一种含义。
这个怀抱,这个人,在此时此刻,实在是个太过诱人的陷阱。
她挣脱不开。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决心要挣脱。
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天,她就隐隐有了心理准备。
“大小姐……”
张澜琼感觉自己被抱紧了。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用力推开,反而扣了扣,笼住了他的脖颈。
宣长缨松了口气,如果她不愿意,他也肯定不会强迫她的。
然后他的呼吸又紧促了起来。
随之,温软的吻,如春天飘落的樱花,清浅地落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嘴唇上……然后,渐渐开始变重……
细软的小衣摩擦着锦缎,滑落在地板上。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冷雨,落在屋瓦上,一滴滴地溅开,将一切细密的声音,都完美地融合了进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Χiυmъ.cοΜ
又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了。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我去把红缨叫来,带你离开这里。后面的事,都交给我。”
清越的嗓音变得沙哑,惯有的懒洋洋里,又带着点餍足。
张澜琼不敢接他的话,也不敢想他们刚才对彼此做的事。
她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他。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什么都不想问了。
感觉到他下床的时候,她更是干脆捂着脸,卷着身子缩进了床角。
然后,她听到他笑了一声,道:
“还是尽快成亲的好。”
张澜琼脑子哄一声炸了。
屋子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窗户处发生了几次响动。
不久,床帐被慢慢扯开,外面的天光一丝丝落进来。
宣长缨背对着光站着,避免一下子晃着她的眼。
却不提防地,被春光晃慌了自己的眼。
穿戴整齐后。
就又都是正经人了。
最后也没去成宋远星的庆祝宴,说是被雨淋了,耽搁了,发烧了。
张澜琼贪睡了好几天,每天梦里都是妖精打架的事,她觉得自己快被搞疯了。
然后她回过神来,想起了那个问题。
她拉着宣长缨问,“常在思那天,为什么会在小倌馆里?”
宣长缨:……
张澜琼:“难道……他是那里的常客?”
宣长缨:!!!
他急中生智,“不是!大小姐,表哥那天恰好在城西,听说你要去翠雅楼,本来是要去找你的,谁知道你不在,问了好半天,才猜到你可能是走错了地方。”
张澜琼还有些怀疑,“那是挺巧的。”
宣长缨立刻转移话题。
“大小姐,你最近几天,老是说梦话。”
张澜琼吓了一跳,脸立刻红了。
“我、我说什么了?”
宣长缨眼睛一转,“你说,要做什么海王……”
“怎么可能!”张澜琼立刻道:“我就梦见了他一个男人,怎么做……什么海王……”
宣长缨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口气故意漫不经心。
“梦见了……他一个男人?”
张澜琼脸红得已经可以烙饼了,她努力把话题转移开。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不像他,广撒网,多捞鱼,四处勾搭小姑娘!”
宣长缨明白了。
原来海王是这个意思。
呵呵。
虽然有点气,但是听到大小姐说梦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有些事,食髓知味,梦中难忘。
他是该尽快,把人娶回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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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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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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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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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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