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就是慌乱——毕竟,大家都是来这里买卖私货的,谁也不想落入官府手中。
罗斯人脾气暴躁,当即就用自己手中的那杆粗管猎枪甩出子弹,射伤了一匹马的眼睛。
马匹高声嘶叫,扬起蹄子四处乱跑。
顿时就把金元朝的马队给冲乱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场子里的人趁机能跑的跑,能逃的逃,都想飞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有宣长缨抱着阿琼,不即不乱地躲在树后看热闹。
而金元朝和孔新台则紧紧盯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的既然是孔新台的人请来的官兵,自然是他们那边的人。
不多时,就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飞速赶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崔大人。”
孔新台炫耀似地朝士兵们簇拥的一个人拱手行礼,恭敬喊道。
“这就是边防总兵,崔伯斋了。”
宣长缨在阿琼耳边道。
阿琼还是第一次见古代的边防总司令,难免看得仔细。
但是。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位边防总兵既没有训练有素的身材,也没有重兵之首的气势。
相反,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就给人脑满肠肥感觉的大胖子。
鼻子下还留着两抹小胡子。
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当上的边防总兵。
“你可不要小瞧了他。”
宣长缨在她耳边低声道:
“论官场投机,这位敢称第一,大煌没人敢称第二。”
阿琼仔细想想也是。
这一位,可以说是在官场走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正确。
而且什么都敢干。
就比如,这次他故意放北匈的人围了京城,是个人都会觉得这是要死的大罪。
但偏偏他就先给皇帝上书,说成是自己观察到北匈人过去了,还主动要求追击。
导致清静帝到现在都觉得他是边关良将。
“这一次,我们必须把他拉下马。”
宣长缨继续道:
“他的位子太过重要,不换成是我们的人,永远不得安宁。”
“你们打算怎么做?”
官场的纷争,条条道道实在太过复杂。阿琼在现代时,就经常搞不清楚官员的升降规则。
这种争夺权力的技术活,果然还是交给自己常年混官场的爹他们比较会搞。
“呵呵,好歹也是位正二品,可是给他安排了一出大戏呢。”
宣长缨笑道:
“阿琼想想,最容易从哪里突破?”
亏他在这样的境地下,还有心情教育小妻子。
阿琼虽然不懂官场规则,但那是因为都是些没见过的陌生人。
现在,她对崔伯斋和他身边的人有所了解了,倒是想明白了一些道道。
她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道:
“刚才那个拍卖的——侯荣?不是说,他是崔伯斋的男宠……”
“嗯。”
宣长缨轻轻亲了亲她以示奖励,道:
“阿琼猜对啦!”
“但是,事情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喔……”
两人竟然就此讨论起来,浑然忘记了外边金元朝和孔新台还在虎视眈眈。
直到周围的士兵们围了过来,宣长缨才不急不慢地带着阿琼,从树后走了出来。
崔伯斋看着他们俩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见了本官,竟然不跪。”
宣长缨整理整理身上的草屑,一身从容,对崔伯斋道:
“崔大人见谅了,不是我不想跪,而是这里还站着北奴的外族人,和孔氏商人之子,我若是跪了,怕他们不配。”
“你!”
听到这话,一向按捺不住脾气的孔新台当即就喝出声来。
宣长缨等的就是这个蠢材跳脚。
当即又来一句:
“呀!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你和崔大人一个地位?”
噗嗤——
阿琼没忍住,笑出声来。
被宣长缨暗中掐了一把手心。
崔伯斋听了这话,立刻瞪了孔新台一眼,吓得孔新台立刻不敢说话了。
正二品的边防总兵面前,你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商人之子,嘚瑟什么。
“你倒是伶牙俐齿。”
崔伯斋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来,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宣长缨。
阿琼突然就想起他宠爱的戏子侯荣来,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下意识地一把将宣长缨怼到自己身后,微抬头,警惕地看着崔伯斋。
结果。
崔伯斋不仅没生气。
反而眼睛一亮。
阿琼:……
糟心,忘了这人跟闫秉礼一样,是男女通吃的典范了。
“你们郎才女貌,倒是生得登对。”
崔伯斋笑得油腻:
“来人,把这两位带到我府上去。”
听了这话,阿琼和宣长缨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金元朝倒是先开口了:
“且慢!”
“崔大人,这两人,可否先交给我处置?等收拾服帖了,再送到大人府上不迟嘛。”
崔伯斋听了这话,眉头皱起,沉吟不语。
宣长缨嗤笑,讥讽道:
“没想到,崔大人与北奴,也是关系匪浅。”
一个“也”字,触动了崔伯斋敏感的神经。
“升斗草民,胡说八道!”
崔伯斋厉声呵斥,同时立刻吩咐手下:m.χIùmЬ.CǒM
“把他们俩绑起来!带回府上!”
金元朝脸上顿时闪过痛惜之色——这两人能接二连三拿出好东西,显然大有奥秘,人被崔伯斋带走了,自己可就没办法从他们身上得到想要的武器设计图纸等东西了。
他微垂了眼皮,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就在兵士们听了崔伯斋的命令,虎视眈眈地靠近宣长缨和阿琼时。
突然,有人声响起在众人身后的山坡上。
“崔大人,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听在耳中,就跟听到响尾蛇抖尾巴似的。
阿琼做梦都忘不了这个声音。
内阁首辅闫厚先唯一的儿子,闫秉礼!
他来这里干什么?
而几乎是在脱离惊诧、恢复理智的瞬间,阿琼就想到了答案:
他是来抢功劳的!
与北匈的会谈,可以说是大煌最重要的外交任务。牵动利益无数,牵动官员无数。
这样的事情,首辅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去做,自己一点也不插手呢?
尤其是,负责这事的还是他现在的死对头!
崔伯斋显然也是大吃一惊,肥肥的脸上布满惊疑地看着闫秉礼,竟然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闫秉礼目光扫过阿琼和宣长缨,微微笑了一声,然后,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对崔伯斋道:
“崔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动这两个人的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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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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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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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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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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