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都不理会仓库里还在躺着流血的赵元村,反倒是拉着张澜琼的手,问道:
“没事吧?手痛么?”
第一次用火枪的人,多少会不习惯它的后坐力。
众人看着仓库里生死未卜的赵元村,又看着宣长缨拉着张澜琼的手问东问西,都陷入了无语的沉默。
突然觉得……
赵元村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军中的大夫飞速赶来,处理赵元村的伤势。
宣长缨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先散了。明天开始再练习两天,就准备出城!”
天色确实已晚,不适合练习射击了。
但是……
众人心里暗道,你其实是想赶紧带着自己的人回去安慰吧……
………………
张澜琼被宣长缨半推着进了马车,才想起宋远星方才说的傻话来。
她忙对宣长缨道:“长缨,宋远星他……”
没想到她才刚说了个名字,宣长缨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将张澜琼逼在马车角落,低声道:“担心他?”
“当然不是了,”张澜琼忙给他顺毛,“只是他那个性子,可不适合牵扯到政治斗争中来……”
宣长缨出了口气,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狠狠亲了一会才放过她,道:
“不用担心,宋远星是绝世奇才,我会保他。至于闫厚先那边,但凡他还有点脑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找麻烦。”
张澜琼松了口气,这才跟宣长缨说起在仓库发生的事来。
宣长缨多聪明一人啊,立刻就猜到了赵元村的心思,他皱起眉头,心想刚才就该想法子直接把这人弄死才对,偏偏他是个侍郎,死了的话,实在是麻烦。
他抱着张澜琼亲了亲她的脸,道:“从今天起,咱们就算是跟闫党,彻底对上了。怕么?”
张澜琼摇头,“不怕!”
她不仅不害怕,还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
宣长缨笑了笑,又亲了亲她。
………………
晚间,赵元村府上。
赵元村在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因为刚醒,眼前还有些模糊。
他从嗓子眼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哼声,身边就有个毒蛇般的声音,轻描淡写地道:
“醒了?”
饶是赵元村身处极度痛苦之中,也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竟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喊道:“闫、闫少监。”
正是闫厚先的儿子,闫秉礼。
闫秉礼悠悠地喝了口茶,对赵元村淡淡道:
“虽然救回来你一条命,但你的命根子已经废了,你下半辈子,别想有孩子了。”
赵元村听了这话,只觉五雷轰顶。随即,无边的愤恨涌上心头。
他激动地对闫秉礼道:“都是常在思身边的那个贱货,他……”赵元村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又换了副口气,道:“那小生生得俊秀无双,风流无比,我、我本来想送来孝敬少监您的,没、没想到……”
闫秉礼哼笑了一声,道:“你可真是眼瞎了。那可不是个小生,那是张居阳的大女儿,张澜琼。”
赵元村呆了一下,道:“啊?就、就是银矿案那个……”
闫秉礼点了点头,道:“你眼光不错,我确实很喜欢她。但是么,我出过一次手,都没有成功。就你这点本事,还是算了吧。”
赵元村脸上涌现出无比愤恨的表情,他又转了转眼珠子,对闫秉礼道:“少监,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闫秉礼呵了一声,对赵元村不屑地道:“赵元村,你若是只有这点见识,以后还是不要在侍郎的位子上混了。”
赵元村对闫秉礼非常了解,听到这话就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
赵元村忙道:“听从少监吩咐。”
闫秉礼便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赵元村。
赵元村听得目瞪口呆,被闫秉礼的胆大妄为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m.χIùmЬ.CǒM
良久。
赵元村才五体投地地佩服道:“少监好计谋。咱们这样做,保准能将张居阳等人,一网打尽!”
随后,他又谄媚道:“张居阳倒了,他那女儿,还不就是少监您的掌中之物么,哈哈……”
这话真是拍马屁拍对了地方。
闫秉礼笑着道:“虽然她已为人妇,但是么,深闺之中的少妇,也是极好的……说起来,我这阵子,就刚搞上手一个极品……若非如此,我早就对张大小姐,再次出手了……”
他就这么肆意地在赵元村面前嘚瑟,丝毫不顾及赵元村命根子刚废了的事实。
赵元村心中憋屈得要死,却还是一副,谄媚迎合的模样。
………………
“闫党接下来,可能会在太子一事上下功夫……”
张府,花厅里,几人也正在商讨此事。
张居阳一脸担忧地道:“太子若是活着回来,搞不好又是一场风波。为了朝政安稳,人心思定,还是尽早上书,让皇上选定新太子的好……”
【不行!】
“不行!”
张居阳:……
又是这样。
一个敢想,一个敢说。
女儿在心里想着不行,女婿嘴里就说出不行。
【九龙夺嫡这事,前后蔓延十几年,坑死朝臣无数,爹啊,你还是先不要掺和了……】张澜琼心里想着。
张居阳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想到会这样。
宣长缨则是道:“先按兵不动,看闫厚先那边要干什么再说。敌未动,我先动,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居阳擦擦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
………………
是夜,宣长缨十分地索取无度。
每次张澜琼嚷着不要了不要了,他就作出一副可怜的姿态,带着点哀求又带着点诱哄地道:“阿琼,我马上就要带兵出城打仗了,你对我好一点,嗯?”
这话杀伤力十分巨大,张澜琼抵挡不能,硬是被他磨着用各种姿势闹了好几夜。
到这时候,闫厚先那边,还没有什么动作。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这一天,天空放晴。
宣长缨带着手下配备了新式武器的兵士们,出城了。
张澜琼虽然很想跟着去,但是城外兵荒马乱,她怕会成为宣长缨额外的负担,便没有执着地要跟去。
“等我回来。”
临出门前,宣长缨亲吻过她的眉眼、脸颊、双唇,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出话语。
张澜琼重重点头,也狠狠亲了他才作罢。
宣长缨整个人都漾出精神来,挥挥手,一如他每次告别她,骑上马去了。
张澜琼跑到城楼之上,看着一行人等,渐渐消失在大路尽头——自从太子逼迫北匈撤退几十里地之后,这一片区域,便空了出来。
张澜琼摸着自己胸口,拼命回想着庚戌之变的细节,但她带来的新式武器已经开始改变历史,宣长缨此去,具体会是什么结果,是根本就想不出来的。
她正在想着要不要跟系统兑换点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城楼的甬道上。
“大小姐,真是有段日子,没见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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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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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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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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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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