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越没有废话,当即大吼:
“把人先搬出去,让开,都让开。人都挤着我身边看什么热闹啊?
你们把空气弄得如此污浊,憋死人了怎么办啊?先把人抬出去!”
李文轩动作很是麻利,直接长刀出鞘:“不照做的,那就是想杀了我弟弟,我和他拼命!”
看热闹的迅速散开。
朱弦越赞许地看了一眼李文轩,随后急忙开始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手术刀。他让人挪来一盆火,烧红后切开裹伤布。
果然,伤口都已经发红、发脓,流出浓汁。李泽秋被切开伤口后,甚至没什么知觉,还是在说着胡话:
“爹,娘,我看到了好多星星,你们……等等我……”
朱弦越眉头皱的更紧,沉声对李文轩说道:
“他现在是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我不保证救活。但是,既然我答应了救他,我会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救他。”
李文轩跪下,重重磕头:“神医,您肯出面,俺就千万感激。
真救不活,那是他命薄没福分,绝对不怪您。如果救活了,俺们兄弟这条命都给您!”
朱弦越不再废话,他示意李文轩狠狠按住李泽秋。www.xiumb.com
戴上干净的手套,朱弦越揭开脏掉的裹伤布,刮掉感染腐烂的血肉,直至里面新的鲜血冒出来,朱弦越这才停止。
整个过程中,李泽秋整个疼得好似在拧麻花一样,竟然忍着疼痛,从头到尾没有昏死过去,挣扎得十分剧烈,搞得朱弦越和李文轩满头大汗。
忙活小半个时辰,汗流了一地,朱弦越终于用碘伏清洗完伤口,倒入止血药,缝上伤口。
做完皮试,眼见李泽秋对青霉素不过敏,朱弦越有些心疼地打完了一支。
就这么一小会,朱弦越储备的外伤用药已经用掉了足足五分之一。
朱弦越留意到穿越空间里,通往1982年的星星十分黯淡,直径增长到两米多,填满了太多物资后,穿越空间恢复能量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在下降。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现代药物得省着点用啊,如果都给明人用了,自己反而没得用,那也太圣母心作死了。
眼见李泽秋呼吸渐渐平稳,朱弦越脸上缓缓露出了一点笑容,说:
“给他找干净的冷毛巾,在额头上持续更换。如果发烧降下来,人能够醒来,应该也就死不掉了。
另外,一定要注意好伤口感染,防止外邪入侵。
裹伤布更换时,一定要用开水烫过一刻钟才能用,不干净的裹伤布那就是在谋杀!”
朱弦越随后又看了一圈那些躲远了一些看热闹的伤兵亲友,说道: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只有一个人,手中的药物,算上我自个儿的那一份,也只能救几个人。
但伤兵营里,伤兵有数十号人,我都想救,但是,我救不过来……
就如同天下饥民千万,闯军也想救,但也不能全部救得过来……”
原本喧闹的伤兵亲友们沉默了,讷讷无言。
良久,一人高声问道:“那您说个数,怎样才肯救啊?”
朱弦越摇了摇头:
“不是钱的问题……是药的问题啊!对于这种外伤感染发烧的,我只能在救一人。
如果只是我卖力气,开方子,能试试能不能活的,我自然会尽力救治。但我一天忙到头,也只能救那么二三十人。”
顿了顿,朱弦越抛出正题,说道:
“想必,军中有些人应该知道我朱弦越,明白我的志向。我是要北上去探明瘟疫缘由,寻找防治瘟疫之法的。
能克制瘟疫,就能救天下更多的人,救一万,十万,甚至百万千万的人。”
“所以……我可以直言:如果有哪些经过救治后,愿意随我北上奔波,不畏惧瘟疫,愿意助我抗击瘟疫的。我可以优先救治!”
“其次,是那些愿意给我临时干活的人,在营中帮我救治伤病、百姓的人,时限最多七日。”
“以上两类人救治完以后,我会按余力,优先救治那些能救得活的,伤势最轻的人。”
“此举,你们可有异议吗?”
一旁的李文轩持刀挺立一旁,又取下身上背着的长弓,高声大喊:
“神医是我的李文轩的救命恩人,也是李将军的救命恩人。谁敢造次,先问过我的刀,我的弓答不答应!”
这时,一人骑在马上,一扯缰绳走来,正是李侔,他翻身下马高声说道:
“军中也有军法,岂能因为救不过来,就敢对神医动粗呢?
非军籍的,愿意追随神医,这无碍。有军籍的,临时帮神医,我也同意了。军中将士,也不必担忧。尽管帮忙即可。”
朱弦越拱手谢道:“多谢德齐兄襄助。”
李侔肃然道:“哪里……明达贤弟一早起来,就愿意不辞劳苦,救治这些将士,应该说……需要感谢的是我啊。
我原本,也想过求你援手去救助军中将士,只是……担忧你不愿辛苦费力。
没想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明达兄的品德,令我羞愧。”
朱弦越表示无碍,毕竟,一开始他的姿态也是高得很,李侔担忧是正常的。
两人谈话间,忽然见一旁的李文轩惊喜地大叫:“俺弟泽秋退烧了,他醒了,他醒了!俺弟弟能活了,能活了啊!”
说完,李泽秋快步跑到李侔身边,砰砰砰地叩头,说道:
“二将军,您请开个恩。俺刚刚放了大话,说一旦俺弟弟能救活,就愿意这条命卖给神医。请您开恩,允了俺这报恩之心。”
李侔闻言,惊喜过望,不敢置信地说:
“是泽秋退烧醒了吗?之前我们在项城,也给他看过医生,当时都说是必死之伤,只是他体格好,意志卓绝,这才一直挺到现在。
现在就这么半个多时辰的工夫,这就又醒了吗?”
眼见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李侔又说道:“你要去报恩,我岂有阻拦的道理吗?
但是我刚刚也说了,你是军人,军中自有军法,岂能说走就走吗?此事我无法做主,待到将军回营,我会亲自禀报。
你先别急,让我去看看泽秋的伤势,都是李氏一门,你且放心!”
一群人闻言,都是惊异非常,人人看向朱弦越,既是期待,更是敬重。
这是真神医啊,人人都知道必死的伤势,让朱弦越救了回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一条命啊!
朱弦越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
李泽秋的伤势病情果然稳定许多,见李文轩喊他,还喊了几声哥,只是整个人还虚弱得很。
这让朱弦越不由再次感慨:没有耐药性的时代,青霉素果然强大啊。
不过,这汉子的恢复能力果然卓绝。关键的是,这兄弟俩知恩图报,人品过关,再加上体格强壮,如果能够收为己用,还真是一桩喜事。
可惜,朱弦越终究是挖了人家李岩的墙角,他们军籍在身,能不能走还没个定论,恐怕还有变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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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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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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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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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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