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秋不假思索说道:“那自然都是去了县城,也有一些去了省城。”
朱弦越大笑,对于如何解决粮食的问题,已然成竹在胸,说道:
“不急,我现在已经有了定计。
这十日里,除了继续让你们读书识字外,我还要让商水县给我出一笔粮食。
以及一应移民所需要的物资。”
第二天一早。
李泽秋骑着一匹快马,搭弓射箭,将一封长信射入了商水县城的南门城楼上。
与此同时,商水县外的,忽然烟尘滚滚。
一群衣着统一,都是身穿红衣,头顶毡帽的壮丁们摇旗呐喊,站在县城门外大叫,挑衅城门之上守军。
李泽秋纵马上前,高呼:“让商水的狗官立刻看信。
三日内如果不按信上所办,定杀入县城,决不轻饶!”
说完他就打马回转,身后又是跟着烟尘滚滚,仿佛数千名装束统一,训练有素的精兵就在城外密林之中埋伏。
县城一众兵丁慌乱无比,如惊弓之鸟,直至发现城外贼军离去,这才稍稍安静些许,将射入进来的信件收好,报给城头守官。
官军有理由慌乱。
他们探听得知,红娘子是打算将商水县城打下,在里面找医生的。
为此,闯军几乎拔光了县城外的轻易攻打的庄子,筹措粮草的同时,减轻攻打商水的压力。
有了朱弦越相助,又很快收到要合兵南下的消息,李岩就打消了破商水县的计划。
李岩的撤军不动声色,商水县上下,依旧战战兢兢地守城。
正在南门值守的是商水县丞姚文衡,他见信之后,神色复杂,急忙去见知县王化行。
知县这会儿正喝了一壶酒,似乎也已得到了城外兵马数千,贼骑杀来的消息,想要壮壮胆。
他见县丞姚文衡来,强行镇定,问道:“可是贼军杀来了吗?”
姚文衡面色复杂地说道:“是,也不是……这贼军,仿佛转变了心性。
言明只需要我……我们县内用粮食、布匹、各色药材、甚至城内流民换贼军中的神药,即可撤军离去……”
“只不过,这个兑换比例,与其说是换。还不如说是抢!”
“五石粮食、十两银子、百匹土布、十匹丝绢,还有两百个无重病残疾的流民。每个一样,才只能换一片药!
这五样加起来,也才能换五片。
这到底是是什么神药,是金子做的也不至于这么贵吧。”
王化行张了张嘴,不敢置信,他接过信件,眉头大皱。
这封信的确古怪得很。
除了字迹潦草,笔画短缺简陋,全文横排从左到右读让人很不习惯以外,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内容。
里面,竟然真的和姚文衡所言不差。
不过,王化行还是抓住了一个细节,说道:“咦……此信之中,说他们是闯贼之中,李岩红娘子所部吗?”
姚文衡应声说道:“我审问了一些流民,这一部的确不是闯贼的主力,不知主将是谁。
眼下闯贼应该是刚刚在项城大战,傅督师身死大败。来我们这里的,只是一营兵马。
但是……商水破旧不堪,兵民士气不足。
哪怕大户人家在听闻福王惨死,附近州县被破的惨剧之后愿意齐心协力,也挡不住人家一营兵马啊。”
王化行听了,却是悄然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好办了。
你是湖北钟祥人,刚刚来这里任职不久,不晓得李岩红娘子之事可以理解。
那李岩,我却是久闻大名。”
姚文衡疑惑地道:“还请正堂赐教。”
王化行摇头失笑道:“这也是大明官场腐败,吏治糜烂导致的一个大错吧。
那李岩,本名李信。也是我开封府人,是杞县的举人。
只是,他被乡人陷害,官府捉拿入狱,被判了个必死的罪名。”
“李岩偶然间曾经营救过一个在江湖里跑马卖解、以绳技驰名江湖的女子红娘子。
那红娘子杀官造反,纠集了数千人马,穿州过县,领兵疾驰数百里攻破杞县,就只为了救出李岩。”
“现在李信改名李岩,虽然物是人非……但也的确曾经与我有几分交情。
也许,就是这份交情,让他未有下死手,反而让人送来了这么一副怪信吧。”
姚文衡闻言,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同在开封府,这个李岩既然作为一营主帅,对乡里手下留情,也算幸事。
可是,这神药也太贵了。”
王化行忽而颓然地坐在椅子之上,苦笑道:
“这几日,听闻贼军杀来时,我已经有了必死之心,县令有守土之责,我本决意一死以报陛下的恩德,履行这县令正堂的责任。
可是眼下……你又突然给了我一封信,说能够不死,心中一口气卸下去,反而怎么都提不起来了。
现在让我再想与贼军死战……我却不知该如何着想了。”
姚文衡张了张口,苦笑地说道:
“扪心自问,我也的确没了死战之心。
我听闻河南有一名医也投奔了贼军,被尊为老神仙。
也许,这药花了钱,是卖了这老神仙的颜面吧……
我这就去传讯各家大户,摊派粮食、药材还有……城内外的饥民。”
王化行闻言,连连颔首,又说:
“那些饥民,还是要说明清楚,让他们自愿跟着贼军离去。一些还愿意做官府顺民的人,不能轻易送走了。”
“我也算是明白了,而今中原乱局,说到底是百姓民不聊生。
都活不下去要饿死了,也只能造反。城内外饥民众多,如果能够离去后有个活路。
城内的百姓,多少也还能施粥赈济得住,不至于再生大变。”
姚文衡应下,忽而喜气洋洋起来。他想到:
这些饥民离去,下次贼军再攻的时候,也不至于有人做闯贼的内应,没了里应外合的贼寇,城里就更加容易坚守了。
甚至,城内一些还有油水,不听话的刺头,也能借机赶出城去,自己能得好处,再将罪名按在闯贼身上。
也许:丧事喜办,是官人们的传统艺能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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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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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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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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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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