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给俺哥说个厂子里的,那是不成了。
就是想给他说个村里的,都有人挑三拣四呢。
俺哥就是个木头疙瘩,人家来了,就知道嗯嗯啊啊,三棍子说不出个屁话的,一点不会哄女人开心。最紧要的……就是……”
她看了一眼朱弦越,见人家听得认真,也不像看不起庄户人样子,放下心八卦地对着朱弦越吐槽说道:
“就是俺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
普通的庄户女子他瞧不上,要好看还有文化的,说是至少要读过初中。
可是呢,媒婆们一听他也是个庄户人家。咱家又还有两个娃没读完书,负担大,就一直都没找着。”
朱弦越听了,不由笑着说:
“让我猜,你哥说不定是有个心上人了。
再说,你哥也是挺有本事的,我看这初中文化加上长得俊些的要求,不算心高气傲。”
薛蕙芝听了,捂着嘴嬉笑说:
“还真让你猜中了。就是这么个事,前阵子我给他问出来了。
才知道他早就对隔壁村:牛家集的村会计大女儿牛媛对上眼,俺爹前几天已经请了媒婆,看前阵子的动静,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朱弦越简单看了一眼房子,将东西放好关上门,抖了下钥匙放进衣服兜里顺进了空间,笑道:
“那可是大喜事,我得上门去看看,提前给盈仓道个喜。”
两人回了薛家,果然就见正屋里头,坐了个四十来岁,身材干瘦,脸上带着职业性笑容的女子正赔笑着和薛鹏说话,这是媒婆来了。
薛鹏笑容勉强,强装镇定地说: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你看,我连彩礼都准备好了。老姐姐,你还是再去说一说吧。”
媒婆还是尴尬地赔笑,脸上很肉痛地拿出了五块钱,低声说道:
“哎呀,我们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呢。我是命薄没福分,享不到你们家这份喜酒了。这点钱,拿回去吧……”
薛鹏的笑容更加僵硬了,钱都退了,更说明没有了转圜余地,他缓缓收住假笑,问道:
“我想知道……那姓牛的,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啊?
我家盈仓,十里八乡哪个不说是个好汉子啊?我薛鹏在这里,和他姓牛的也是有十来年的交情。”
“现在他和我说,这亲家不结了!那是把我的脸面在地上狠狠地踩啊!”
媒婆叹了口气,见薛鹏着恼没接钱,也只好说出实话,说道:
“还不是……牛家妹子被八一六七厂里的看上了,人家也刚好前后脚上门说亲了。
老婆子我没用,说不过人家啊。”
薛鹏听了是厂里的,先是一愣,气势弱了下,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八一六七厂的?来村里说媳妇,哪个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吗?怎么能这样啊?”
这年头城乡差距巨大,哪怕到了1982年,也还是许多人羡慕能在厂里拿工资的。
对于连阳县来说,八一六七厂作为一个数千人,级别为正处的大厂,繁华程度甚至比县城还高。
和这里的职工比条件,大部分庄户人家的确比不过。
不过呢,人家厂子里一般也是找厂子里,或者几个国营大厂,甚至县城干部的,会找农村女子的,的确一般都有些隐情。
薛鹏猜得没错,这事还真不一般呢!
面对薛鹏对于厂子弟来抢媳妇的猜测。媒婆干笑一声,凑到薛鹏的耳边,低声说:
“看上了牛家妹子的,的确没有厂里正式职工的身份,
可是……人家爹是厂里保卫科的罗科长呢!领导干部家庭的孩子,往后怎么也有个身份。”
薛鹏恼了,拍着桌子嘲讽地说道:
“罗哲的儿子吗?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崽种可是个有名的畜生。
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本来在县里也有个干部身份,结果玩了别人老婆,被追了三条街,打断了三条腿。
那姓牛连这种女婿都看得上吗?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吗?”
媒婆再也接不住话,把之前收的钱放下,赔笑着就走了。
薛鹏气喘吁吁,咒骂不停。
一旁的薛盈仓低着头,仿佛是个霜打了的茄子,浑身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原本还看热闹看得起劲的薛蕙芝明白始末之后,一双眼睛好像兔子一样,红彤彤,泪花涌动:
“哥……这种嫌贫爱富的亲家,咱们不要也罢!”
薛盈仓他娘刘芳一旁默默地抹眼泪,一脸担忧。
朱弦越在一旁听了好大一个八卦,见几人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后,朗声笑道:
“莫欺丈夫穷,大丈夫何患无妻?国营大厂又算什么?盈仓,你跟我干……最多一个星期。我们让牛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薛家四人讶然地看着朱弦越,想信,但不敢信。
朱弦越知道先声夺人之后,绝不能堕了气势,立刻说道:
“薛家大叔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在心里。原本还愁没有地方报答,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就来了。”
“这里是三百块,连带之前的货款,算上之后的定金,都在这儿啦!
不仅如此,我可以明确地说:未来的采购金额一年至少一万块!”
“盈仓,如果你真的非牛家妹子不娶,那你就拿着这钱找她,让她给你收橘子黄桃,收陈粮。琇書網
有多少要多少!让他们知道,你薛盈仓发达了,是他们狗眼看人低,识相就赶紧回心转意,”
“如果你对牛家妹子死心了,或者抹不开脸。
那要说,拿着这三百块,你去找他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住她家附近的邻居。挨个找他们买一些,能买多少是多少。
让他们冷言闲语,让牛家那群嫌贫爱富的人后悔莫及。”
“这活,你干不干?”
薛盈仓感动地说道:
“弦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可是你三年的生活费。
你还要读书,还要考学……这些,都是你的口粮,不能拿你这钱去糟蹋了。
再说,咱们未来一年,买一万块粮食果子干嘛呢,这整个连阳县也卖不完呀。”
朱弦越笑道:
“可如果这钱,并没有糟蹋呢?而是能够让我成为这十里八乡的万元户,十万元户呢?
就连盈仓,你跟着我干,我一年也保管你挣一千块以上轻轻松松。”
薛鹏心中意动,但还是担心地说道:
“万元户就吓人了,还十万元户吗?
就不到一千块的本钱,要赚一千倍,难度有点太大了吧。
再说,你这又是买卖药品,又是买卖陈粮,现在又搞上了橘子荒唐。
这一心多用,我有些搞不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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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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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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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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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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