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征眺望着远处的云海,眉目清寒。

  “整个南城,除了他和霍渊时,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藏这么深,霍渊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是他。”

  “你故意透露出风声给他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他一向沉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乱了节奏,这个原因只会是付胭。”

  因为傅寒霖喜欢付胭。

  感情才会让一个无坚不摧的人有了软肋。

  傅寒霖照样不能免俗。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傅寒霖和付胭在一起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那个男人居然觊觎他的女人。

  曹方蹙眉,“那傅寒霖是将付小姐藏在巴黎了?”

  霍铭征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他冷冷地开口:“傅寒霖肯定也猜到我们的人盯着他,他虽然乱了节奏,却还是很谨慎,付胭绝不是在巴黎,既然他这么紧张我的这次行程,付胭大概率在苏黎世。”

  曹方心下骇然,这两个人的心眼,蜂窝煤都自叹不如。

  傅寒霖这招用得妙,他差一点就要被迷惑了。

  霍铭征眸色掠过一丝锋芒,“通知罗蒙特家族的人,找到付胭。”

  “是。”

  ……

  下午付胭午觉刚醒来,听见衣帽间里传出动静,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起床走过去,看见是卢娜正在收拾行李。

  “怎么了?”

  卢娜一转头,见她睡醒了,连忙说道:“付小姐您醒了,傅先生说要我们去一趟里昂,和您母亲一起过年。”

  付胭立马精神起来,“真的吗?”

  她和母亲一个去了里昂,一个来苏黎世,二十天,至今没有团聚,只有通过一次电话。

  宋清霜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逼问她逃出国外来、母女还要分开的原因。

  付胭知道瞒不住,就坦白自己怀孕的事。

  当时宋清霜在电话里怒斥她糊涂,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强烈要求她把孩子打掉,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她是坚决不同意付胭把孩子留下来。

  付胭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毕竟一个年轻女人带了一个孩子,将来不论到哪都会被贴上一个单亲妈妈的标签,一桩好的婚姻基本上是无望了。

  但她坚持道:“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与他的父亲是谁无关,他只是我的孩子。”

  无论宋清霜怎么、说,骂也好,苦口婆心地劝也好,都动摇不了付胭的心。

  付胭的脾气太倔,再加上女人一旦怀孕,很容易产生护犊心理,宋清霜知道自己劝不动。

  但她追问孩子的亲生父亲,她说什么都要知道和付胭有关系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霍铭征。”

  当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听到母亲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

  “你疯了!”

  “霍铭征是你名义上堂哥,他一个男人可以随便从这段感情脱离出去,你呢,一旦这件事曝光出去,你要背负一个勾引堂哥的骂名,你懂不懂!”

  猜到母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付胭语气如常地说:“我没疯,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妈,我不奢求你理解我,但你不能剥夺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权利。”

  “造孽啊……”

  冗长的沉默后,宋清霜发出一声懊悔的叹息,“原来是他,原来你一直不肯透露的那个男人是他!我应该早该猜到的,就不会让你……”Χiυmъ.cοΜ

  宋清霜越说越悔,想起之前霍铭征无故帮付胭出头的几件事,她如今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

  “因为他要结婚了,你才决定逃出来吗?”她突然心疼自己的女儿。

  原来她心思藏得这么深,霍铭征岂是她能降服得住的?

  付胭如鲠在喉,“是也不全是。”

  卢娜拖动行李箱的声音将付胭的思绪拉了回来。

  “您需要换一件衣服吗?外面天有点凉。“

  “现在就走吗?”看卢娜基本上已经收拾好了。

  卢娜点头,“傅先生已经安排好车和飞机票了。”

  付胭心里闪过一丝疑云,怎么会这么急,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太突然了。

  但很快就被要和母亲团聚的喜悦给冲淡了,再加上她目前还在躲避霍铭征的追踪,夜晚出行更容易掩人耳目。

  卢娜提醒她,“您还是再检查一下需要带的东西吧,傅先生说以后不回来了。”

  付胭心脏猛地一跳,不回来了?

  不过很快她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这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傅总应该是要安排她和母亲住在一起了,去了里昂的确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收拾完东西后已经傍晚了,今天苏黎世是个阴天,傍晚时间天色就暗了下来,路边的灯光陆续亮起来。

  两辆车停在外面,一辆车坐了保镖,付胭和卢娜坐另一辆车。

  正准备上车时,卢娜见付胭翻找随身背的包,像在找什么东西。

  “付小姐,您的东西落下了吗?”

  付胭将包里的东西翻了个遍,皱着眉头嘀咕道:“一个穿着红绳的吊坠,你见过吗?”

  她一边问,一边返回房子里,回头吩咐保镖稍等一下。

  她记得自己前两天还拿在手上过,应该是掉在房间里了。

  她沿着旋转楼梯上楼,卢娜跟在她后面。

  卢娜努力回想,比了比大小,“是这么大的翠绿色的吊坠吗?”

  付胭点头,“你看见了吗?”

  卢娜忽然想起来,“早上我在给你整理床铺的时候在枕头底下看到的,我怕掉床底下去,就顺手放床头柜的抽屉里了,很重要吗?”

  “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边,习惯了,没在身边觉得不踏实。”

  对她来说那个吊坠就像护身符一样重要,来苏黎世的前几个晚上她总睡不好,后来是攥着吊坠心里安定了不少,孕反也减轻了,睡眠才逐渐好起来。

  “那的确很重要。”卢娜紧跟着她的步伐,推开卧室门。

  她记得自己放在哪边的床头柜,快步走过去拉开抽屉,将那枚翠绿的吊坠拿出来给了付胭。

  “是这个吗?”

  “是,还好……”付胭松了一口气。

  突然楼下传来打斗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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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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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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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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